陈东切换画面，一张扫描件投在中央：财政接入申请表，右下角那行手写批注清晰可见——“暂缓接入监管平台，待进一步评估。”
“这张表本该销毁。”他说，“但它被截了下来。原件现在由王涛同志保管。”
王涛当场打开公文包，取出文件，递给坐在中间的技术代表。
对方戴上白手套，仔细查看笔迹、印章、纸张质地，又调出系统存档的同类签批件进行对比。
三分钟后，他点点头：“笔迹特征吻合度很高，尤其是‘缓’字末笔的顿挫，和徐主任近半年签署的文书一致。”
徐志明脸色变了变，猛地站起来：“这能说明什么？录音可以剪辑，文件可以伪造！你们这是栽赃！”
“那就看看资金流。”陈东平静地点击鼠标。
新的图表浮现：三个公司账户之间的资金循环路径，以动态形式逐笔演示。每一笔转账都有时间、金额、用途标注，发票编号一一对应。当画面运行到第七轮循环时，总金额正好回到起点，完成闭环。
“两千三百万元，走了整整七圈。”陈东说，“每一轮都经过你签字放行的项目审批。而你阻止接入监管系统的理由，是‘技术接口不稳定’？可过去三个月，同一平台处理了四百三十七笔同类拨款，无一故障。”
没人说话。
徐志明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坐在旁边的财务专家打断。
“这个闭环……没法解释为巧合。”那人低声说，“除非所有发票都是假的，所有合同都是空壳。”
陈东看向徐志明：“你说我们在演戏？那请你告诉我，是谁在配合我们演？是银行系统？是财政平台？还是这七轮转账背后，每一个盖章签字的人都在帮我们造假？”
徐志明没再开口。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微微颤抖，眼神从愤怒转为僵硬，最后垂下视线，盯着自己的手背。
空调吹出的风掠过桌面，吹动了一页材料的边角。
陈东合上笔记本，站起身。
“证据链完整。”他说，“资金闭环可验，批注笔迹可比，外传信息可溯。现在的问题不是有没有问题，而是怎么面对问题。”
他环视一圈，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
“有人想堵住数据入口，但堵不住资金轨迹。有人想拖延时间，但拖不过事实本身。”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夹，转身走向门口。
就在手握住门把的瞬间，身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
徐志明仍坐着，没动，也没抬头。
但他的右手慢慢松开，指尖滑过桌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陈东推开门，走廊灯光照进来一瞬。
他迈步出去，脚步平稳。
身后会议室的门缓缓合拢，玻璃上映出几个人影，静止不动。
楼下停车场，那辆黑色轿车刚刚驶入大院，车窗摇下，一只手伸出来掐灭烟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