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怎么样？”那人问。
陈东递出平板，屏幕显示实时模拟图。“里面至少三个，一个被绑在东仓角落，体温偏低，可能受伤。我没看到武器类型，但他们敢动手，肯定带了家伙。”
另一名警察皱眉：“为什么不直接叫武警？”
“怕惊动。”陈东说，“人质状态不明，绑匪每隔十分钟就会发一次录音，说明他们在观察反应。如果我们大张旗鼓，他们会觉得没退路。”
“那你打算怎么进？”
“走西边排水沟，那里有个通风口，能直接摸到东仓外墙。你们在外围布控，等我信号再合围。记住，不开枪，除非人质面临直接威胁。”
便衣点头，转身去安排。
陈东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眼天色。夜幕已完全落下，风从空旷地带刮来，卷起地上碎纸和枯叶。远处工厂轮廓隐在黑暗中，像一头趴伏的野兽。
耳机轻响，小李的声音传来：“技术科刚截获一段新录音，正在做声纹增强。”
“发过来。”
几秒后，音频传到。依旧是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这次多了些杂音，像是风声或机器运转声。“……我不该帮你……你害了我……救我……”语气混乱，像是被迫念稿。
陈东听出了破绽——语调太平，呼吸节奏不对，不像真实求救。
“这不是实时录的。”他对小李说，“是提前准备好的，用来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告诉网安，重点排查最近二十四小时进出该区域的货运车辆，尤其是带冷藏箱的厢式货车，绑匪很可能用车转运人质。”
“要不要通知家属？”
“不。”陈东答得干脆，“现在任何外部接触都可能成为突破口。我们只做不说，动作越小，人质越安全。”
他戴上耳麦，检查随身装备：防割手套、战术手电、微型摄像头。没有枪，也不打算用。在这种封闭空间交火，第一颗子弹最可能打中人质。
皮卡启动，载着他和两名特警队员沿土路向工厂靠近。最后五百米步行，队伍分散推进。接近厂区铁门时，一名队员低声报告：“外围无值守，大门锁死，但西侧围墙有塌陷口，最近有人踩踏痕迹。”
陈东蹲下身，用手电照了照地面。泥土上有鞋印，尺码偏大，纹路清晰，属于工地常用劳保鞋。他还注意到旁边有拖拽痕迹，宽度与成人肩宽相近。
“就是这儿。”他说。
四人穿过塌陷口，沿着排水沟匍匐前进。沟底潮湿，有积水，但足够容纳一人通行。前行约八十米，前方出现通风口铁栅栏，锈迹斑斑，一角已被撬开。
陈东停下，举起手势。身后三人立刻停止移动。
他取出微型摄像头，从缝隙伸进去，缓慢旋转镜头。
画面传回掌上终端：东仓内部昏暗，堆满废弃设备。角落里，一个人被胶带封住嘴，双手反绑在钢管上，低头蜷缩。离他三米远，两个男人背对镜头站着，一人手里拎着黑色背包，另一人正低头摆弄手机。
摄像头收回。
陈东打开加密频道：“目标确认，人质存活，两名看守在东仓中部，第三人未知。按计划，我从通风口进入，你们在外围待命，听我指令合围。”
“万一里面还有人呢？”
“我已经算进去了。”陈东低声说，“他们以为我们只会正面强攻，不会想到有人能从地下爬进来。”
他脱掉外套塞进背包，只穿黑色长袖，动作轻缓地拆下铁栅栏螺丝。最后一颗拧松时，手指微微用力，将螺丝轻轻放入掌心，避免落地发出声响。
然后，他翻身钻入通风管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