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压制，迅速起身，捡起自己的枪。对方趴在地上没动，似乎放弃了抵抗。
但陈东不敢大意。他退到车旁，拉开驾驶座门，准备上车离开。
就在他扶住车门的时候，右臂忽然一凉。
低头一看，袖口已经被血浸湿。刚才搏斗中不知什么时候划开了口子，伤口不深，但一直在流。
他扯下领带扎紧上臂，钻进车里，发动引擎。
后视镜里，那个杀手慢慢站了起来。他捡起地上的短刀，看了眼驶离的车，转身走向那辆黑轿车。车窗降下，里面的人递给他一件外套。他披上，坐进后排，车子掉头离去。
陈东没看到这些。他已经驶出大院，拐上主路。
收音机自动打开，播音员正在念晚间新闻。他没听内容，只是让声音填满车厢。
右手还在抖。不是因为害怕，是肾上腺素退去后的反应。他把空调调高，让冷风对着脸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新消息：
“你杀不死真相，但有人能杀你。”
他看完，把手机关机，扔到副驾。
前方路口亮着红灯。他踩下刹车，等信号。
雨又下了起来。
雨刮器动了两下，玻璃上的水痕被推开。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见对面大楼的电子屏正在播放广告。画面一闪，换成一条滚动新闻标题：
“省财政专项资金流向引质疑，多家媒体跟进调查”
他盯着那行字，直到绿灯亮起。
车子重新启动。
他没走回家的路，也没回医院。而是拐进一条小巷，停在一栋老旧居民楼前。楼下有个不起眼的铁门，挂着“修车铺”牌子，其实是个地下诊所。这种地方不登记身份，也不问伤情来源。
他推开车门，右手撑住车顶才站稳。
刚迈出一步，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他咬牙撑住，左手扶着墙，一步步往门口走。
铁门从里面拉开，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探出头。
“这么晚？”
“有急事。”
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眼，侧身让他进来。
屋里灯光昏黄，角落里摆着一张手术床。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解剖图，柜子里放着各种药瓶。
陈东解开西装扣子，把右臂搭在桌边。
“割伤，需要清创缝合。”
男人戴上手套，剪开衬衫袖子。伤口长约六厘米，边缘不整齐，皮肉外翻。
“怎么弄的？”
“玻璃划的。”
“哦。”男人没多问，端来一盆水开始清洗。
水流冲过伤口时，陈东闭了下眼。
疼痛很真实。
但他更在意的是，刚才那个杀手临走前说的话。
——你活不过明天。
这不是恐吓。
是预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