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问能不能见面问话。
对方说不用，书面回复即可。
他挂了电话，坐在原位没动。
两分钟后，他打开电脑，新建文档。标题写的是《关于履职过程中发现问题线索的处理情况说明》。第一段就写明：所有行动均基于群众举报和日常监管中发现的异常现象，未单独设立调查程序，也未动用非法定手段获取信息。
他特意强调，账本来源是匿名移交，尚未核实提供者身份；监控分析由技术科按常规流程完成；资金图谱使用的是公开工商数据和银行合规接口。
写完初稿，他保存，然后点开系统界面。
积分余额三十八万六千。他翻到“人脉资源”页面，“老k”的头像已经变灰，通道关闭。
他退出系统，把补充说明打印出来，装进另一个文件袋。
十点整，他走进会议室。沙瑞金坐在主位，脸色平静。其他部门负责人陆续进来，没人多看他一眼。
会议开始，先是环保厅汇报大气治理，接着是交通厅讲高速建设。轮到公安厅时，陈东站起来，简要说了近期治安形势，重点提了两起企业车辆违规运输案件。
沙瑞金听了，点点头，没提问。
散会后，他在走廊遇到纪委的一位熟人，对方走得很慢，经过他身边时低声说了一句：“别急，有人替你说话。”
他没停下，继续往前走。
中午回办公室，发现门缝底下塞了一张纸条。上面打印着一行字：“你提交的材料，已转专案组预审。”
没有落款。
他把纸条撕碎，扔进垃圾桶，用水冲了两次。
下午一点五十分，他把补充说明交到纪委收文窗口。工作人员登记后，抬头看了他一眼，说：“这份材料会直接送综合处。”
他点头，转身离开。
刚走到电梯口，手机震动。是侯亮平发来的微信：【刚听说你那边有动静，没事吧？】
他回：【正常流程，别担心。】
发完，他站在大厅等电梯。玻璃门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贴膜很深，看不到里面。
电梯门开了，他走进去，按下楼层。
回到办公室，他打开电脑，调出高育良秘书的通话波形图。之前系统标记的异常频段还在，但一直没能破译内容。他放大那段音频的时间轴，重新播放。
声音很轻，像是在压低嗓音说话。中间有个词重复了两次。
他暂停，逐帧推进。
听清了。
说的是“周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