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不动声色地记下要点。
“你还知道什么？”
“还有一个地方。”周德海顿了顿，“在城北老工业区，有个废弃锅炉房。里面有个暗格，藏着纸质备份。说是万一系统出问题，还能找回原始记录。我去过一次，是替人送钥匙。钥匙是铜的，上面刻了个‘周’字——不是我的姓。”
陈东抬眼看了一下他的脸。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怕。”周德海声音轻下去，“一开始只是觉得不对劲，后来越陷越深。我想抽身，可他们知道我弟的事。我不做，他们就断药。我只能咬牙撑着。但现在……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了。”
陈东把笔盖拧上，收起笔记本。
“你说的这些，我会全部上报。调查组会核实每一项内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会在材料里注明你的配合情况。”
“你会保我吗？”
“我不能保证结果。”陈东看着他，“但我能保证，你说的每句话都会被认真对待。这不是交易，是选择。”
周德海坐在那里，很久没动。
最后他点了点头。
陈东起身，拉开会议室的门。
外面阳光照进来一半，落在地板上。
他走出招待所，直接上了车。车子启动，驶向省委办公区。路上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技术科吗？我现在发你一组关键词：加密频道、周三晚九点、城西废品站、红色电动车、康瑞达医疗、锅炉房暗格。立刻建模追踪，优先匹配近三个月的监控数据流。”
挂断电话，他又打开加密通讯端口，输入一段文字：
【已获取一级节点信息，建议立即启动跨部门协查预案。资金链与信息通道双线并进，重点监控医疗采购异常投标行为。】
发送完成，他靠在座椅上，闭了一会儿眼。
意识沉入玉简界面，积分余额跳了出来。这一趟谈话没有接触赃款，没有新增积分。但他知道，有些东西比积分更重要。
车子停在办公楼后门。
他下车，走进电梯，刷卡上七楼。办公室门打开后，他第一件事是把今天的所有记录导入内网专用通道，并设置七十二小时自动销毁倒计时。
然后他走到窗边。
远处城市依旧平静。公交车一辆接一辆开过主干道，行人匆匆赶路。没人知道，就在几个小时前，一条隐藏了十年的信息通道已经被撕开缺口。
他转身回到桌前，打开一个新的文档。
标题还没写。
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敲门声响了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