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燕缓缓收回目光,一把按住了张牛角的马缰。
“渠帅!”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暴怒中的张牛角被人打断,正要发作,回头却看到了褚燕那双冷静的眼睛。
怒火,竟硬生生被压下去了一分。
他想起了,当初就是这个“飞燕”,在众人推举时,力排众议,将渠帅之位推给了自己。
这些年,褚燕的判断,从未出过错。
“息怒。”褚燕沉声道。
“我如何息怒!”张牛角指着城墙,咆哮道,“我数万大军,竟被一个黄口小儿用屎尿之物挡了回来!”
褚燕一针见血。
“那刘策小儿的精兵,不过数百!守城的多数,还是些连刀都握不稳的村夫!”
他伸出手指,遥遥指向城墙,“渠帅请看。”
“那些青甲弓手,虽箭术通神,但人数不过三百。他们只能重点防御我们主攻的东门方向。”
“而其他方向的城墙,守备的必然是那些乌合之众!”
张牛角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思索。
他不是蠢人,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经褚燕一点,他瞬间明白了关键。
“你的意思是……”
“声东击西!”
褚燕眼中寒芒一闪,透出冷酷。
“明日,我们依旧集结主力,佯攻东门!做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破城的架势!将那刘策和他的精锐,死死地钉在东门城楼上!”
“而我,亲率三千敢死队,携带特制的‘飞云梯’,从南墙发动突袭!”
“飞云梯?”张牛角一愣。
“不错。”褚燕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此梯宽大,可容五人并排攀爬,顶端更有铁爪,一旦搭上城墙,寻常人力根本无法推开。只要我们速度够快,那些乡勇根本反应不过来!”
“一旦我登上城墙,撕开一道口子,真定……唾手可得!”
张牛角听着褚燕的计划,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城破之后,血流成河,自己高坐县衙的场景!
“好!”
“好一个褚燕!”
张牛角一拳砸在马鞍上,脸上的暴怒,已经化为了极致的亢奋与残忍。
他拍着褚燕的肩膀,大笑道:“就这么办!”
“明日破城,你褚燕,为首功!”
“城中财帛女子,任你挑选!”
“谢渠帅!”褚燕抱拳,眼中没有丝毫喜色,只有冰冷的杀意。
……
城墙之上。
刘策看着退去之后,没有溃散,反而开始在远处重新集结整队的黑山军,眉头微微皱起。
不对劲。
这和前世游戏里那些只会一窝蜂冲锋,一触即溃的流寇,完全不同。
溃而不散。
这支军队的气质,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那股混乱的匪气之中,竟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纪律性。
是谁在指挥他们?
张牛角?不像,那是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莽夫。
刘策转过身,看向身旁的赵云。
“子龙。”
“主公。”
“你与昨夜那敌将交过手,你觉得此人如何?”
赵云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凝重之色。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勇猛,悍不畏死。更难得的是,败而不乱,极为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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