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的热闹惊动了左邻右舍，王婶抱着孙子来看稀奇，指着墙上的火星田咋舌：“这比戏台子还好看！”周伯的二八大杠靠在门边，车筐里的荠菜被孩子们分着看，赵野寄的风筝样品在院角飘着，星禾的种子已经开出星星点点的小花。
【清末养鸽人·周伯】
「老朽刚在鸽棚翻出本《春日农谚》，抄了些给你们：“惊蛰地化通，锄麦莫放松”“春分麦起身，一刻值千金”……念潮虽小，听着也能养性子。」
他发来的手抄本照片上，字里行间夹着干枯的花瓣，想来是当年抄录时随手夹的，过了百年，竟还带着淡淡的香。
【民国旗袍设计师·沈清晏】
「我把农谚绣成了肚兜，边绣边想，咱们这些人，隔着百年千年，却能围着个孩子说春话，倒像是老天爷织了张看不见的网，把咱们都兜在里头了。」
她的肚兜图片里，农谚的每个字都用不同颜色的线绣成，“麦”字是金黄，“雨”字是水蓝，“春”字是嫩粉，像把春天的颜色都缝了进去。
念潮穿着新肚兜，坐在周伯的小推车里（也是信鸽送来的，竹编的，带着鸽哨装饰），被大人们推着在院子里转。他伸手去够星禾的花，花就往他手里钻；指着墙上的四驱车，赵野就在群里发组装教程；听见周伯的农谚录音，就跟着“呀、呀”地接尾音。
【2000年互联网创业者·赵野】
「说个正经事：我查了黄历，清明前后适合踏青，咱搞个“跨时空春游”呗？我带2000年的零食，周伯带清末的风筝，清晏姐带民国的点心，星禾带火星特产，凌澈负责开“时空大巴”，怎么样？」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响应，周伯说要烤荠菜饼，沈清晏说要做桃花酥，星禾说带月光稻做的米糕，凌澈发了个定位共享，标记了红旗岛附近的一片海滩，说那里“能同时接收五个时空的信号”。
林晚秋看着群里的春游计划，忽然发现每个人的消息都带着春天的痕迹：周伯的字里有泥土气，沈清晏的图里有花香，赵野的语音里有风筝线的“嗡嗡”声，星禾的数据流里藏着植物生长的“沙沙”响，凌澈的代码里闪烁着阳光的碎金。
傍晚，念潮在推车里睡着了，小手还攥着片星禾的花瓣。林晚秋给他盖好沈清晏的披风，坐在门槛上翻手机，群里的消息已经堆到九百多条，最新一条是凌澈发的“春游安全手册”，从清末的防蛇虫到未来的防辐射，写得比教科书还详细。
顾长风从海苔田回来，鞋上沾着新泥，手里捧着刚挖的春笋：“星禾说这笋的基因里加了‘记忆因子’，炒着吃能尝到去年的雨水味。”他凑过来看手机，“这群人，比咱还盼着春天。”
“不是盼春天，”林晚秋笑着把手机递给他，“是盼着能借着春天，多看看念潮，多跟咱们说说话。”她指着屏幕上的时间戳，“你看，1905年的春，1938年的春，2000年的春，3021年的春，4046年的春……都在这个群里，在咱们院子里，活过来了。”
念潮在梦里咂了咂嘴，大概梦到了赵野的风筝，或是周伯的荠菜饼。披风上的铃铛轻轻响，和墙上残留的火星田光影、窗外信鸽的咕咕声、群里不断弹出的消息提示音，混在一起，像支跨越时空的春之曲。
【所有时空的朋友】
「清明见。」
三个字，像三颗饱满的种子，落在红旗岛的春土里，也落在每个人的期待里。林晚秋知道，等到清明那天，这片海滩上会飘起清末的风筝，摆开民国的点心，响起2000年的笑声，带着火星的米香，还有未来的风——而念潮，会穿着柳芽纹的披风，踩着周伯的小推车，在五个春天的交汇处，迈出属于他的、崭新的一步。
夜色漫上来时，星禾的种子开得更盛了，在月光下拼出个小小的“春”字。林晚秋把手机放在念潮的推车里，屏幕还亮着，群里的消息像永不熄灭的星，在这个春天的夜里，眨着温暖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