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的出现,让溪边的几位居民瞬间紧张起来。他们迅速聚拢,将那个最先发现林川的年轻女性护在身后,手中看似简陋的木质长杖尖端,开始萦绕起微光,散发出稳定而协调的时间波动,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
他们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但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显然林川“迷路旅人”的说辞和相对平和的态度起到了一定作用。
为首的一位年长些的男性居民,上前一步,他用那种悠扬的语言快速说了几句,见林川一脸茫然,便尝试着用一种古老、拗口,但依稀能分辨出是旧时代某种通用语变种的语言问道:“外来者……你从何处来?为何身上……带着如此混乱……又如此……古老的‘时序’气息?”
他能感知到自己身上的时间之力!林川心中微凛,这些居民对时间的感知远超外界之人。他注意到对方提到了“时序”这个词,心中一动。
“我来自外面的世界,”林川指了指天空,用尽量缓慢清晰的通用语回答,并辅以手势,“一场意外,让我流落至此。我无意闯入你们的领地。”他顿了顿,决定透露部分实情以换取信任,“我确实与‘时序’有些关联,正在寻找他们。”
年长居民仔细打量着林川,尤其是他眉心的位置(虽然混沌烙印隐匿,但对方似乎能感觉到什么),又感受了一下他周身那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带着“源初”混沌和外界尘埃气息的时间力场,沉吟了片刻。
“外面的世界……主时序流……”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怀念,也有深深的忌惮。“已经很久……没有‘流落者’能穿过‘时之幕’到达‘时之隙’了。你……很特殊。”
他回头用那种悠扬的语言与其他居民交流了几句,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那个年轻的女性居民从人后探出头,淡金色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林川,似乎对他充满了兴趣。
“我是岩泉,巡林队的队长。”年长居民自我介绍道,语气平和了一些,“这里是‘时之隙’,我们是‘时之民’。外来者,按照古老的约定,我们需要带你回村子,由长老们决定你的去留。”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方向是森林深处。“请跟我们来,不要试图使用你那……不稳定的时间之力,在这里,它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时序涟漪’,对你自己和我们都很危险。”
林川能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至少目前没有。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遵守你们的规矩。”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这个地方,而接触这些时之民是目前最好的途径。
在岩泉等人的“护送”下,林川沿着小径向森林深处走去。一路上,他仔细观察着周围。这里的生态环境和谐得不可思议,动植物都散发着微弱但稳定的时间光辉,仿佛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处于一种精妙的平衡状态。时之民们行走其间,步履轻盈,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在调节和维护着这种平衡。
那个年轻的女性居民,名叫汐雅,似乎对林川格外好奇,时不时偷偷看他,当林川看回去时,她又会立刻红着脸转过头。通过简单的词汇和手势交流,林川得知她是村里年轻一代中对“时序”感知最敏锐的人之一。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依山傍水的村落出现在眼前。村落的建筑风格古朴而奇特,大多利用天然的树木和岩石构建,与环境完美融合。一些建筑表面甚至生长着散发着微光的苔藓和藤蔓,其时间流速与建筑本身保持一致。村子里有更多的时之民在活动,看到林川这个陌生人,都投来了惊讶和审视的目光。
村落中央,有一棵巨大无比、散发着柔和银白色光辉的古树,其枝叶仿佛由纯粹的时间能量凝聚而成,缓缓摇曳间,洒下点点光屑。林川能感觉到,这棵古树是整个“时之隙”时间场的稳定核心之一,其蕴含的时间力量浩瀚而纯净。
岩泉带着林川径直走向古树旁一座最大的、由活着的树木自然生长形成的树屋。
“在这里等候,我去禀报长老。”岩泉示意林川留在屋外,自己则恭敬地走了进去。
汐雅和其他巡林队员守在林川周围,既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监视。林川能感觉到,村子里不少强大的气息都若有若无地锁定着他。
没过多久,岩泉走了出来,对林川道:“长老们同意接见你。进去吧,记住,保持敬畏。”
林川深吸一口气,步入了树屋。
树屋内部空间比想象中宽敞,光线柔和。三位穿着由发光纤维编织而成的长袍、面容苍老但眼神如同蕴含了万古时光般深邃的老者,盘坐在蒲团上。他们周身散发着如同中央古树般稳定而浩瀚的时间波动,给林川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居中的那位长老,缓缓睁开眼,他的瞳孔是纯粹的银色,仿佛能看穿时间的长河。他的目光落在林川身上,林川顿时感觉自己的一切,包括过去的时间轨迹,似乎都在这目光下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