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墙

第34章 新人

内务府早早便派了宫女去各宫伺候,沈昭怜那边,锦姝还特意叮嘱挑了几个机灵的,怕她初入宫不适应。

按规矩,新人入宫当日,各宫嫔妃要去凤仪宫请安,但为了给新人留出整理的时间,请安的时辰特意推迟了半个时辰。

【请安座位表】

辰时过半,凤仪宫的偏殿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东宫的老人如温淑妃、江昭容、柔婕妤都到了,几位新人也早早候着,唯独赵嫔迟迟未到。

直到辰时末,赵嫔才姗姗来迟,踩着请安的最后时辰进了殿。她穿着一身石榴红的宫装,头戴赤金镶红宝的发钗,妆容精致,却带着几分倨傲。

进门后,她只是敷衍地朝几位嫔妃福了福身,便径直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连句客套话都没说。

“这位便是赵妹妹吧?”江昭容率先开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赵嫔侧过头,目光落在江昭容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心里却没什么印象。

身旁的青絮见状,连忙凑到她耳边轻声提醒:“主子,这是永寿宫的江昭容。”

“原是昭容娘娘。”赵嫔轻轻点头,语气不冷不热,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不过是个昭容,也配跟她搭话?她说话时,直接用了“本嫔”自称,丝毫没有刚入宫的谦卑,反倒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气。

殿内众人都听出了她的倨傲,却没人敢说什么——赵千晗的祖父是国公,又是皇帝的表妹,后台硬得很,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江昭容倒没在意她的态度,依旧笑着说:“外头都说赵妹妹生得花容月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其实是客套话,早在先帝的宫宴上,她们就见过面,只是那时赵千晗还是小姐,如今却成了宫里的嫔妃。

赵嫔轻笑一声,目光扫过坐在江昭容身旁的妍才人,似笑非笑道:“昭容这话可就过了,妍才人还在这儿呢,本嫔哪敢称‘花容月貌’?”

她这话看似谦虚,实则是在暗讽江疏月家世普通,配不上“妍”字封号。

温淑妃见状,连忙开口圆场:“能入宫的妹妹,自然都是佳人,赵嫔这话,本宫倒不认同。”

她如今协理六宫,有责任维持场面,总不能让新人刚入宫就闹起矛盾。

赵嫔的视线立刻转向温淑妃,脸上虽还挂着笑,却笑得十分敷衍,心里早已不快——不过是个淑妃,也敢管她的事?

“哎呦,这人多了就是热闹啊。”

锦姝笑着,由着秋竹扶着她出来。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众人起身给锦姝行礼。

众人连忙起身,她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宫装,隆起的腹部格外显眼。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嫔妃们齐齐行礼,声音整齐。

“都起来吧。”锦姝走到主位上坐下,先喝了口茶润了润喉,才笑着说,“今日新人入宫,是个好日子。各位妹妹初来乍到,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或是缺了什么,尽管来凤仪宫找本宫。”她说着,吩咐宫人给众人重新上茶。

“谢娘娘。”众人谢恩坐下。

赵嫔抬眼看向锦姝,目光在她脸上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在她的肚子上,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她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家世和与皇帝的表亲关系,入宫后定能得到盛宠,可如今皇后不仅稳坐后位,还怀了龙种,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赵嫔。”锦姝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是陛下的表妹,也就是本宫的表妹,往后在宫里,有什么事尽管跟本宫说,咱们都是一家人。”

赵嫔微微皱眉,语气带着几分生硬:“皇后客气了,进了宫,哪还有什么家人可言?”

她这话一出,殿内的气氛瞬间僵住,几位新人吓得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锦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心里有些惊讶于她的直白,却也没生气,只是缓缓道:“虽说入宫后都是陛下的嫔妃,但姐妹情谊总还在。日后有空,大家多走动走动,也好互相照应。”

赵嫔没再接话,转过头看向窗外,摆明了不把锦姝放在眼里。东宫的几位老人见她这般无礼,脸色都沉了下来——皇后好心待她,她却这般不知好歹,日后怕是个难伺候的。

锦姝也没再跟她计较,今日本就打算走个过场,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动气。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了些:“今夜各位妹妹就备好侍寝吧,本宫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了。内务府派去的宫女会跟你们说宫里的规矩,希望各位妹妹都能遵守宫规,别让本宫难办。如今陛下子嗣稀薄,你们首要的事,是为皇家开枝散叶。”

说完,她又像往常一样,问了问几位皇嗣的情况,关心了柔婕妤和何嫔的身体,便摆了摆手:“无事就散了吧,都回去好好熟悉宫里的环境。沈贵人留下,陪本宫说说话。”

她实在不想再跟这些人周旋,只想赶紧打发走她们,跟沈昭怜叙叙旧——在这深宫里,能有个知根知底的人说说话,也算是个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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