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孤狼决意
石室内，惑神珠的光芒黯淡下去，只余下溶洞顶端萤石的冷光，映照着曼丽苍白而冰冷的脸。她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本想上前安慰的胡十一娘止住了脚步。
“妹妹……”胡十一娘欲言又止，她能感受到曼丽身上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悲愤与决绝。
“我看到了。”曼丽的声音沙哑，没有任何起伏，却比任何哭喊都更令人心悸，“看到了一些……早就该知道的事情。”
她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仿佛每一寸骨骼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她没有看胡十一娘，目光投向石室入口处那微弱的光亮，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岩层，看到外面那个充满算计与背叛的世界。
“多谢款待，以及……解惑。”曼丽转向胡十一娘，微微颔首，礼节周到，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我该走了。”
“妹妹何必急于一时？你伤势未愈，外面风声正紧，不如在此多休养几日……”胡十一娘急忙劝阻。曼丽的实力有目共睹，若能将她与狐族绑在一起，无疑是巨大的助力。
曼丽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不必了。我的路，终究要自己走。”
她不想再欠任何“人情”，不想再被任何“恩情”束缚。李泌的“救命之恩”，父亲的“舐犊之情”，最终都成了将她推入深渊的推手。与狐族的这段因果，到此为止最好。
见她去意已决，胡十一娘知道挽留不住，心中叹息。她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枚用白色狐毛编织、上面用妖力勾勒着奇异纹路的符箓，递给曼丽。
“妹妹执意要走，妾身也不便强留。这枚‘匿影符’蕴含我族幻术精华，激发后可在短时间内极大扭曲自身存在感，除非修为远超于我，否则难以察觉，或可助妹妹避开一些麻烦。”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另外，妹妹若想寻找摆脱当下困境之法，或可留意‘西陲昆仑墟’的传说。”
“昆仑墟？”曼丽接过符箓，触手温润，她看向胡十一娘。
“那只是族中古老典籍里提及的只言片语，”胡十一娘解释道，“传闻那是上古修士遗留的秘境，独立于世外，蕴藏着早已失传的功法与机缘，甚至可能存在着……对抗‘天外之魔’的记载。但具体所在，无人知晓，只知大致在西域极西之地，虚无缥缈，千百年来无数寻仙问道者皆无功而返。”
西域极西，昆仑墟……上古秘境，对抗天魔的记载……
曼丽默默记下这些信息。无论这传说有几分真实，至少给了她一个方向，一个可能摆脱“容器”命运、真正掌控自身力量的希望。
“多谢。”她再次道谢，这一次，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丝。
没有再多言，曼丽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出了石室，沿着来时的隧道，向上而行。
胡十一娘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隧道黑暗中，神色复杂。这个身世成谜、力量诡异的女子，此一去，不知又会在这乱世中掀起怎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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