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玄雷谱

第21章 暗流涌动(上)

重返雷鸣涧地表的陈宵,如同水滴汇入大海,再次融入那麻木而绝望的罪奴群体中。他依旧沉默、顺从,甚至因为“侥幸”从塌方中生还而显得更加“虚弱”和“惊惧”,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可怜虫。

然而,在他低垂的眼帘下,那双紫金色的瞳孔却如同最冷静的猎手,清晰地洞察着罪奴群体中那微妙而复杂的暗流。

龙骸渊的罪奴,并非铁板一块。在青霄宗和林家有意无意的纵容下,为了争夺有限的生存资源(稍好一点的铺位、多一口食物、少一点劳役),为了在监工的鞭子下抱团取暖或相互倾轧,罪奴内部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几个松散的势力。

最大的两股势力,一股以“独眼刘”为首。此人据说曾是某个小修真家族的护卫头领,因家族得罪林家而被牵连,一身横练功夫虽失了灵气支撑,却也远超常人,为人狠辣,笼络了一批同样凶悍的亡命之徒,控制着相对“安全”矿层的开采和部分食物分配。

另一股则以“秀才”孙不为核心。孙不据说曾是屡试不第的凡俗书生,因卷入一桩文字狱被流放至此。他手无缚鸡之力,却工于心计,擅长利用规则和监工之间的矛盾,为依附他的罪奴争取些许喘息之机,手下多是些像老孙头一样年老体弱或有几分手艺(如辨识矿石、简单治疗)的人。

除此之外,便是像王疤瘌这样依附于监工、充当眼线和爪牙的鬣狗,以及最多数的、如同浮萍般无所依附、任人欺凌的底层罪奴。陈宵之前,便是这底层中的一员。

如今,陈宵的“回归”,尤其是他被赵虎“特别关照”派往雷鸣涧这等死地却依旧活着回来的事实,像一块石子投入死水,引起了各方势力不同程度的关注。

独眼刘那边投来的目光带着审视与漠然,一个将死之人,不值得拉拢。秀才孙不则偶尔会投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算计的目光,似乎在评估陈宵是否还有利用价值。而王疤瘌,则毫不掩饰其恶意与嫉妒,尤其是在他发现陈宵似乎并未如他预期那般很快死在雷鸣涧后,那种因对方“好运”而产生的扭曲怨恨,几乎要溢出来。

陈宵对此心知肚明。他无意卷入这些毫无意义的内部倾轧,他的目标是修炼、变强、逃离。但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傍晚,结束了一天的劳役,罪奴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宿舍洞穴。陈宵照例找了个偏僻角落坐下,默默啃着那点发霉的干粮,暗中则运转功法,汲取着空气中稀薄的雷煞之气,巩固修为。

王疤瘌带着两个跟他一样獐头鼠目的跟班,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不怀好意地挡住了陈宵身前微弱的光线。

“哟,陈大仙师,命挺硬啊?雷鸣涧那鬼地方都弄不死你?”王疤瘌阴阳怪气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不少罪奴听见。

陈宵头也没抬,仿佛没听见,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干粮。

这种无视的态度更是激怒了王疤瘌。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尤其是在几个跟班面前。“妈的,老子跟你说话呢!聋了?”他抬脚就向陈宵揣在怀里的干粮踢去!

这一脚又快又狠,若是踢实了,陈宵今天就得饿肚子。

周围不少罪奴都低下头,或移开目光,敢怒不敢言。老孙头在不远处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就在王疤瘌的脚即将触及干粮的瞬间——

陈宵动了。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格挡,只是拿着干粮的手,极其细微地向内缩了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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