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世界黑名单

第73章 “我即是我”

警笛声。一开始是遥远的呜咽,像一只迷途的孤狼在城市的钢铁森林里哀嚎。然后,那声音撕裂了距离,变得尖锐,刺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要把一切异常都碾碎的决心,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这声音不是给罪犯听的,这是世界免疫系统发出的警报,是白细胞正在冲向感染灶的喧嚣。我们就是感染灶。

后巷里,那十几个刚刚从“永恒”中挣脱的可怜人,脸上的狂喜还没来得及褪去,就被这现实的警报声冻结成了惊恐的浮雕。他们像一群受惊的鸽子,在本就狭窄的空间里互相推挤,发出无意义的低语和抽泣。

“是条子!”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我们才刚……”

“是不是我们……我们的出现,触发了什么?”

废话。我心想,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的存在,就像一个巨大的软件漏洞,而你们,就是这个漏洞溢出的乱码。系统当然要派杀毒程序来。只是,这杀毒程序,是穿着警服,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就不好说了。

我的视角很奇怪。我“站”在他们中间,却又像在千里之外。他们的声音、他们的恐惧、他们身上汗水和尘土混合的气味,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失真。我能“看见”他们,但更准确地说,是我的意识“读取”了他们的空间坐标和状态信息。我无法触摸他们,无法感受巷子里那份湿冷的空气,甚至连脚下的地面,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

我是“null”。一个空值。一个被世界数据库标记为无效的字段。

一个叫“烛”的男人,那个在图书馆里临时充当领袖的家伙,还算镇定。他张开双臂,试图安抚众人,但他自己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他。“大家别慌!听我说!我们刚逃出来,不能自乱阵脚!”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无可避免地,落在了我“身上”。

我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一个半透明的、轮廓模糊的人形,像电视信号不好时的鬼影,在空气中微微晃动。他的眼神里,那份因我拯救他们而生的感激,已经被一种更原始、更深刻的情绪所取代——恐惧。对未知的恐惧。对无法理解之物的恐惧。

我救了他们,代价是他们再也无法将我视作同类。真是个不错的买卖,不是吗?我有时候都佩服自己这种自嘲的能力,大概是一个人孤独太久了,总得自己在脑子里说点相声才不至于疯掉。

我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唯一的、微弱的真实之中。

指尖。那根没入墙壁的食指。那一点点,几乎无法分辨的,与一粒沙砾接触的触感。粗糙,坚硬,冰冷。

那是我的锚。是我从“虚无”的汪洋大海中,拼死抓住的一块浮木。我以那一点为坐标,反向解析着“null”状态的本质。

“不可被交互,不可被定义。”

这是盖亚——那个自作多情的世界意志——给我下的最高指令。就像一个系统管理员,给我这个“异常进程”打上了一个无法被其他程序调用的标签。我之前所有的尝试,都是想从外部修改这个标签。比如,我尝试“定义:我面前的墙壁是不存在的”,结果失败了。因为执行这个定义的主体——我——是“null”,一个无效的指令源发出的指令,自然也是无效的。它会被系统直接丢进回收站。

那我刚才的成功,又是怎么回事?

“定义:施加于我‘林默’这个概念上的‘不可交互’属性,在‘指尖末端三毫米’这个子集上无效。”

我没有去定义世界,我定义了“施加在我身上的规则”。我像个狡猾的律师,不去争论法条本身是否正确,而是纠缠于法条的适用范围。我成功了,但代价是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精神力,才换来这么一点点可怜的成果。

警笛声已经近在咫尺,甚至能听到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噪音。巷口的光影被不断闪烁的红蓝两色切割得支离破碎。

“烛”看向我,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问我该怎么办。但在看到我这副鬼样之后,又把话咽了回去。他转头对其他人低吼:“从另一头走!快!”

巷子是死胡同。另一头是一堵高墙。

绝望在人群中蔓延。一个年轻的女孩,好像叫小七,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了。她的哭声像一把钝刀,在我这片虚无的意识里搅动。

我不能指望他们。我也没办法帮他们。我现在连推开一扇门都做不到。我甚至……没有重量。

指尖那粒沙子的触感,在庞大的精神消耗下,开始变得模糊。我的“锚”要松动了。一旦彻底失去它,我可能就真的会变成一个纯粹的、游离的意识,直到被世界的背景噪音彻底同化、消解。

不。我不能接受。

我经历过那种孤独,那种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真相,却必须假装自己是瞎子的孤独。那种孤独已经快把我逼疯了。而现在这种“null”状态,是比那深刻亿万倍的、绝对的、逻辑层面的孤独。我宁可死,也不要被这样“格式化”。

既然从外部修改规则,效率如此之低,代价如此之大……

既然世界不承认我的“定义”……

那么……

一个疯狂的、如同开天辟地般的念头,在我的意识深处轰然炸响。

我为什么要寻求世界的承认?

我为什么要像个乞丐一样,去乞求它施舍给我一点点的“真实”?

我,林默,我的能力是“规则定义”。我就是规则的化身!我为什么要遵守别人写下的规则?

如果世界给我定义为“null”……

那我就给自己下一个新的定义!

一个优先级更高,更根本,更不容置疑的定义!

警笛声已经停了。就在巷口。我能“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和低沉的指令。他们来了。

幸存者们彻底绝望了,像一群被堵在笼子里的鹌鹑,瑟瑟发抖。

没时间了。

我放弃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放弃了对那些幸存者的关注,甚至放弃了对那粒救命稻草般的沙砾的留恋。我将我那即将溃散的所有精神力,我那作为“林默”这个独立意识存在的全部意志,全部收缩,全部向内坍塌!

我的意识沉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黑暗。那不是没有光,而是“光”这个概念本身就不存在。在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只有最底层的逻辑和概念,像星辰一样悬浮在绝对的虚空中。

我“看”到了我自己。

那不是我的身体,也不是我的灵魂。那是一个复杂的、由无数信息流交织成的、不断闪烁的概念集合。我的名字,我的记忆,我的性格,我的能力……所有定义“我”之所以是“我”的一切,都被一个巨大的、散发着灰色光晕的标签包裹着。

那个标签上,只有一个冰冷的词:【null】。

这个标签,就像一层坚不可摧的隔膜,将我与充满了“真实”概念的宇宙隔绝开来。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在这层隔膜上徒劳地敲打,试图在上面凿出一个小孔。

现在,我不敲了。

我要从内部,用我自己的存在,撑破它!

我该如何定义我自己?

“定义:林默是实体。” 不行,太模糊,“实体”的概念可以被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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