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汤勺，笑意还挂在唇角，可脑子里的齿轮忽然“咔哒”一声，咬合出一点违和的尖音。
不对。
小菜园那块地，拢共才半亩。
就算她失踪前施过一轮有机肥，可黄瓜、西红柿、玉米、茄子、菌菇……这产量高得离谱，成熟周期更是快得像按了快进键——
她走时，黄瓜才刚爬蔓，西红柿还是青疙瘩；
现在，听白诺那意思，都够翠鲜园做“每日抢购”了？
她缓缓放下汤勺，瓷底磕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叮”。
“小菜园……”她抬眼，眼睛里那点笑意被审视的锋芒取代，“是交给机器人打理的？还是按以前的灌溉方式？”
空气凝滞了一秒。
白诺盛汤的手在半空僵住，汤勺倾斜，一滴热汤砸在桌布上，晕开暗色水痕。
周渊宇端起杯子的动作停住，苦薄荷味微微一滞，像被无形的夹子掐住了扩散的尾端。
翰墨的红眸骤然抬起，指尖在桌沿敲出极轻、极乱的一个节拍。
他们也反应过来了——
小菜园用的是她亲手调的缓释营养土，灌溉是晨间人工洒水，连光照都模拟的是自然光谱，没有催长剂，没有加速剂。
按常理，黄瓜从开花到采摘至少要两周，西红柿转色需要日照累积。
可他们好像……忘了问这茬，光顾着高兴产量高、长得快，能给她“勤俭持家”长脸。
“我……”白诺开口，喉结滚动得像被鱼刺卡了，“我以为是土壤改良做得好。”
周渊宇放下杯子，绿眸眯成手术刀般的细线，声音低得像在解剖自己：“我以为是晓晓买的的种苗自带高产能基因。”
翰墨没说话，但红眸里的暗潮已经说明一切——他也以为是“正常”，从未深究。
林晓靠回椅背，指尖在桌面轻轻叩击，节奏与他们刚才的心跳如出一辙——
乱、快、带着被戳穿的后知后觉。
“看来，”她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是你们改的呀，毕竟要是按照以前的灌溉方式来说，不可能这么快的。”
窗外，温室的玻璃反射晨光，像一颗巨大的、装满问号的琥珀。
白诺的指节在桌沿上收紧，力道大得像要把木纹攥出水来。
“那……灌溉方式改变，”他声音低哑得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会不会影响到你？”
林晓摇头，动作轻得像在掸掉一片落叶。
“小菜园倒是没事。”她顿了顿，指尖在杯沿画了个圈，黑色瞳仁里掠过一丝微妙的闪烁，“不过庄园里的水……不太一样。”
空气瞬间凝固成实质。
周渊宇的记录板“啪”一声合上，绿眸像两盏探照灯，笔直锁在她脸上。
翰墨的呼吸也停了半拍，红眸深处翻涌起暗潮——
他们同时想起那些日子：林晓失联，庄园空得像被抽干水的湖，他们三个雄性在无头苍蝇般搜寻的间隙，会不约而同地聚到小菜园里。
白诺拎着水桶，一瓢瓢浇下去，像在浇灌一个“她还在”的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