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协议代号:‘织网人’(weaver)”** —— 一个未曾出现在已知镜廊项目名录中的协议代号。
* **“关联权限:楚航(最高)、‘基石’监管委员会(部分)”** —— 表明该协议与楚航高度相关,且可能绕过了常规监管。
* **“目标:利用‘第七回声’共振窗口,进行‘规则结构显微手术’,于‘基石’防御层植入‘观测锚点’”** —— 这段极其破碎的文字,似乎从侧面印证了雷恩斯的猜测!这不是制造“后门”让敌人进来,而是**植入一个“观测锚点”**?目的是什么?监视“基石”内部?还是监视通过“后门”进来的东西?
* **“风险:极高。可能引动‘深渊回响’底层‘静默’成分,诱发不可控规则畸变。需‘误差’模块进行精准频率对冲与缓冲……”** —— 提到了陈默(γ-09)模块的理论作用!说明楚航并非不知道风险,而是**有意利用**γ-09模块的“误差”特性来进行某种对冲或缓冲?这比单纯的“制造后门”更加复杂和令人费解。
* **“备用方案:若‘观测锚点’失联或反馈异常,启动‘织网人’协议第二阶段——‘主动诱饵’与‘定向净化’……”** —— 文字在此处彻底断裂,无法修复。
“‘织网人’协议……‘观测锚点’……‘主动诱饵’……”沈岩咀嚼着这些词汇,眉头紧锁,“楚航到底在计划什么?听起来他不像单纯要破坏‘基石’,反而像是在……**利用‘静默’的侵蚀,进行一场极其危险的实验或部署**?”
林婉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中,那暗金虹彩的“锁链”篡改规则网络的情景。“如果……他想观测的,就是那种‘篡改’的过程呢?或者,他想利用那个‘锚点’,在‘静默’侵蚀的内部做点什么?”
“那他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雷恩斯沙哑的声音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靠着墙壁,那只正常的眼睛死死盯着投影上的文字,充满了痛苦和不解,“整个实验事故,那么多同僚的命,γ-09变成这样……就为了一个‘观测锚点’?”
“除非他认为,他要观测或要做的事情,价值远超这些代价。”沈岩沉声道,“或者……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一个比b7节点、甚至比镜廊局部存亡更重要的理由。”
这个推测让房间里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比镜廊存亡更重要?那会是什么?
“通道呢?”林婉将话题拉回更现实的问题,“能打开吗?安全吗?”
沈岩切换到第四份界面——那是“净化\/排污通道”的当前状态和控制协议。图像显示,通道长约八十米,内部有分段的气闸和基础的规则过滤网(可能已失效)。通道的开启需要同时满足几个条件:缓冲仓内部气压与通道内气压平衡(需要预充气或抽气)、通道末端处理厂侧的接收阀同意开启(可能已锁死或损坏)、以及足够的能量供应以启动密封门和维持通道内基础照明及应急通风。
“条件很苛刻。”沈岩分析道,“气压平衡可以手动缓慢调节,但耗时。处理厂侧的阀门状态未知,可能被物理锁死或规则锈蚀卡住,强行开启风险大。能量……缓冲仓的储备能量供应我们基础维生和充电尚可,但要同时启动通道系统和应对可能的意外,恐怕不够。”
“处理厂……理论上应该有自己的备用能源。”雷恩斯思索着说,“如果……如果我们能先打通通道,哪怕只是开一个小口,送一个探测器或者微型机器人过去,先探查一下处理厂入口区域的状况和能源接口……”
“我们没那种设备。”沈岩摇头。
“也许……不一定需要物理设备。”林婉忽然开口,她看向自己依旧黯淡的左手,“我的共鸣感知……如果能恢复一部分,或许可以尝试……将感知‘延伸’过去?像之前感应‘基石’脉动那样?”
沈岩和雷恩斯都看向她。这是一个非常规的想法,风险未知。共鸣感知延伸需要消耗精神力和稳定的自我规则场,林婉目前的状态显然不理想。而且,通道内可能残留污染或规则乱流,感知延伸过去可能被干扰、扭曲,甚至可能引来不好的东西。
“太冒险了。”沈岩反对。
“但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林婉坚持,“如果通道另一端情况不明,我们贸然过去可能更危险。至少,我想试试。印记……刚才有了一丝反应,我觉得我的状态在慢慢恢复。”她没说那些闪回的画面,那太复杂,且未必有帮助。
沈岩看着她眼中的坚持,又看了看旁边生命垂危的陈默和状态不断恶化的雷恩斯。时间不在他们这边。
“……先尝试恢复。我给你注射一支温和的精神力辅助剂和规则稳定剂(从医疗包里找到的早期型号),帮助你集中和防护。”沈岩最终妥协,“但一旦感觉任何不适,或者感知被污染、被拉扯,必须立刻收回!我会监测你的生理数据和外部规则扰动。”
计划就此定下:沈岩继续尝试优化通道开启方案,并准备可能需要的工具和应急措施(如小型爆破装置用于应对卡死的阀门)。林婉则注射药物(效果存疑),在相对稳定的环境下,尝试恢复共鸣感知,并为延伸探查做准备。雷恩斯则尽力对抗侵蚀,并回忆任何关于处理厂和那个备用维护通道的细节。
缓冲仓内,三人再次投入到各自沉默而紧张的准备工作中。柔和的灯光下,希望与风险如同双生藤蔓,在有限的资源和紧迫的时间中,悄然滋长。
就在林婉注射药物后,准备闭目凝神时,陈默生命维持仪的屏幕,再次轻微地跳动了一下。那个代表“新型微弱规则扰动”的数值,**从近乎为零,上升到了一个虽然依旧微小、但已可明确检测到的水平**。与此同时,林婉左手掌心那黯淡的印记,似乎也随之**同步地、微弱地悸动了一次**。
这一次,连正在工作的沈岩都察觉到了——并非通过仪器,而是通过房间内规则环境那难以言喻的、极其细微的**共鸣**。
某种联系,正在两个昏迷或沉寂的规则载体之间,以及他们与外部垂死的“基石”脉动之间,无声地建立、加强。
如同沉睡的根系,在黑暗的土壤下,开始缓慢地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