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叶苦笑着也没反驳,干脆张开手臂迎向那头美轮美奂的白豹的深邃视线。然后自我调侃道:“使劲看吧。我也想在临死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茅元夫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着孟极的意识,缓缓开口道:“操控人心,植入绝望,引人自戕。多么美妙的手段。以前我只在诡异身上见过。使用某些诡异遗物时也会有这种效果。但那些都是感知不到的。那是深植在诡异内核的东西。是不可控的。可你身上的不同,它有如实体,但又飘渺,隐隐可以看到,却随时要变为虚无,非常奇妙。像精灵却又不是精灵,打我在铁地镜中感知到它,我就已经被它吸引。有了它,我就再也不用担心找不到教众,我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说到这里,茅元夫祥和的表情已转为贪婪。
刘叶却忽然收回了胳膊,蜷成了一团。
“手拿开!它就在你怀里!我快切实感觉到它了!”
刘叶摇头道:“你还是杀了我吧!要是让你东山再起,那比杀了我还难受。”
“由不得你!”
说罢,刘叶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忽然被四根无形的绳子所束缚,然后同时被拉直,霎那间他被拉成了大字形,一动不能动地躺在了地上。
“你应该也知道自己跟八阶精灵之间的差距。小小一个影缚术就足以将你五马分尸!你有何违抗我的资本?!”
茅元夫此时已没了之前祥和的神棍姿态,凶狠的面目尽显。
刘叶忍着四肢的巨痛想要啐他一口唾沫,可唾沫不是水泡弹,反而落在了他自己的胸口。
屈辱与无力感让他顿时绝望。
“没错!就这样!绝望吧!引那个东西出来,这样我就看得清楚了。”
刘叶咬牙坚持,可偏偏那股意识已经感受到了刘叶意志正在崩塌,它再次疯狂侵蚀而来。
刘叶只听得从心中发出一个声音,‘死吧!我死了就好了!就是死也不能让茅元夫得逞!’
刘叶此时真实的想法与那个声音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他没了坚持的理由。
他狠狠咬下了自己的舌头。
鲜血从他口中流出,断舌的剧痛也无法阻挠他的死志。
茅元夫哈哈大笑,顿时月光下的影子爬上了他的嘴巴,撬开了他的牙齿。影缚术拽着它的上颚与下颚,让他大大张着嘴巴。
他发觉自己竟然连闭嘴的能力都没了。
“咬舌自尽吗?傻小子,咬舌是死不了人的。你且流会血。我已经看见了。好精巧的东西,我以前怎么没发觉这种东西呢?!”
刘叶屈辱的泪水盘在眼眶,此时他真的体会到了求死不能。
忽然,刘叶身上的束缚被解开了。
他的四肢被松绑,牵扯他四肢的影子断裂。他的嘴巴也得以喘息。
刘叶不明所以,但接着他看到了空中出现三个人。
“早就听闻孟极善隐匿,真的让我们一通好找啊!不过倒也翻出了你藏起来的不少好东西。”说话之人满身奢华,尽显富态,一身西装布满金线,月光下隐隐有祥云花纹流出,满手戴满翡翠镶金戒指,贵气十足。
一旁一个农民打扮身形佝偻的男子则说道:“茅元夫,你我在云州相识数年,此时就别再挣扎了。”
茅元夫颇为扫兴地看向那人:“柳力,你可真够寡淡的。相识这么多年,提前行动也不打声招呼。”
“行啦!跟你打过招呼的人应该不少了,也不差他一个。我们三个提前一天来就是怕你跑了。没想到你倒是真蠢。留到了现在。”最后说话这人刘叶倒是认识,双手插兜,黑色西装尽显傲气,正是溪南省的总负责人——李承坤!
茅元夫无奈苦笑:“你们就在等我狼狈逃窜是吗?我早就感知到了你们,比藏匿,你们还不是我的孟极的对手。这两日你们在囚笼外久等了。是什么让你们等不及进来找我来了呢?哦,是见卢家那个小子进来了,刘叶的位置要藏不住了,所以迫不及待进来救人来了?刘叶的命这么珍贵吗?可怜的卢家哦,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殊不知他早就在你们的监视下了。”
茅元夫话刚说完,刘叶便看到身旁的影子化为无数细线,如游蛇般爬上了他的全身各处,不等挣扎,他再次被束缚,且这次被包裹的严严实实,无法动弹分毫。“卢家那小子建议我拿那些信徒的命当人质,可他不知道那些人的命恐怕还比不上他一个人。神机阁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袒护同仁盟的内奸,确定是要与四家为敌了吗?”
李承坤摇了摇头,“那你可看错了。这小子的命我们还真的不在乎。你要是不信随时可以杀了他。只是你今天必须死在这儿!”说着他手指轻动,一只驮着一个巨大石碑的大龟出现在了孟极不远处。
柳力轻叹,一只全身土黄,似牛头却又有着龙一样的身体的精灵也跃到了半空。“茅斋主,句句不离卢家,是打算一定把卢家这艘大船拖下水了?可此时此刻,再大的船也救不了莲花斋了。”
而中间那位衣服华贵的富态男子也打了个响指,一头圆滚滚,全身金光,像狮子却又布满鳞片的可爱精灵也飞到了孟极身边。
茅元夫目视三只精灵丝毫不惧,反而感叹道:“霸下、囚牛、貔貅。我与孟极何德何能,竟然要受到三只八阶神兽的合力围剿。倒也值了。既然貔貅现世,那想必中间这位就是神机阁灵宝司的司长了。”
“灵宝司金非安见过斋主。不知莲花斋的珍宝财库都被隐匿在了何处?不如说出来以免我再多费力气。”
茅元夫丝毫不怒,反而大笑:“久仰大名!既然阁下的貔貅能识破孟极的隐匿手段找到这里,想必找到那些财宝也只是时间问题。那些东西与这处囚笼中的诡异都被我藏在一起了。我就不多废话了。”
金非安点头道:“好吧!都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来斋主还没做好赴死的准备。且战一战吧!”
金非安话刚说完,李承坤已经让霸下动了手。
它背上的石碑如流星飞出跃至天际,猛地变大,遮天蔽日,几乎将众人望向天边的视线填满,不给茅元夫一丝反应的时间,轰然砸下。正是它最擅长的泰山压顶。
被捆绑于地的刘叶挣扎只是徒劳,登时看向李承坤不由怒气翻涌,那家伙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可此时再想这些已是无用,只能看着石碑化作了一座巨山砸下。刘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