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排到了，苏羽赶紧招呼她们过来。
抽血的护士手法挺利索，奶奶只皱了下眉，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接下来是心电图和拍片，又是跑上跑下，在不同的楼层和检查室门口排队等待。
苏羽跑腿，星野梦照顾奶奶。
等所有检查做完，已经快中午了。奶奶明显有些疲惫。
“结果下午才能拿，先去吃饭吧？”星野梦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征询奶奶的意见。
“就在医院食堂随便吃点吧。”奶奶说。
食堂人不少，饭菜味道一般。
苏羽打了三份简单的定食。正吃着，一个穿着西装、梳着油亮分头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妈！梦酱！”男人额头冒汗，喘着气，“我刚开完会就赶过来了！怎么样了？”
这就是星野梦的大伯，星野正雄。
他跟奶奶和星野梦打过招呼，目光落在苏羽身上，带着点审视：“这位是？”
“我同学，苏羽，今天多亏他帮忙。”星野梦简短介绍。
“哦哦，麻烦你了，苏羽同学。”星野正雄语气客气地朝苏羽点点头。
他随即转向奶奶，一脸担忧：“妈，检查结果怎么说？医生怎么讲？”
“结果下午才出来呢。”奶奶说。
“这样啊。”星野正雄松了口气，坐下来，“妈，我跟您商量个事儿。您看，您年纪大了，小镇的医疗也不方便。这次检查完，跟我回市里住吧？我那房子宽敞，离医院也近，梦酱也转学过去，我给她找更好的学校。”
食堂的嘈杂声好像瞬间远了点。
星野梦拿着筷子的手停住了，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奶奶愣了一下，摇摇头：“去市里干啥？我这把老骨头，在镇里住惯了。再说，梦酱在这边上学好好的……”
“哎呀，妈！”星野正雄打断她，声音拔高了些，“您以后要是有个头疼脑热，梦酱一个孩子怎么办？市里条件多好！梦酱的学习您不用担心，我肯定安排妥当！就这么定了，您收拾收拾东西……”
“我不去。”星野梦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她抬起头，看着大伯，眼神平静却坚定。
星野正雄皱起眉：“梦酱，别任性！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奶奶好！市里的教育资源……”
“奶奶不喜欢城里。”星野梦打断他，语气没什么起伏，“我也不喜欢。而且，新学期我还要在月见台上学。”
“你这孩子……”星野正雄有点恼火，觉得在苏羽这个外人面前被顶撞很没面子，“大人的安排都是为了你们着想！你在小镇里能有什么前途……”
“正雄！”奶奶拍了拍桌子，声音不大，但带着长辈的威严，“梦酱说了不想去，你就别逼她了。我这身子骨还行，不用你操心。再说，有邻居们照应着，挺好。”她看了一眼苏羽。
星野正雄一口气憋在胸口，看看一脸坚决的奶奶，又看看油盐不进的侄女，最后目光扫过旁边安静吃饭、仿佛什么也没听见的苏羽，烦躁地抹了把脸：“行行行，你们……唉！我先去拿检查报告！”
他说完，饭也不吃了，气冲冲地起身走了。
食堂的气氛这才缓和下来。奶奶叹了口气，对星野梦说：“你大伯也是好心，就是急了点。”
星野梦“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
苏羽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宁静的气息好像更沉了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