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灵剑录

第9章 魂兮归来

此刻,黛玉留存的守护气息,与这同源(都为了救治她)的仙草药性精华,在主人绝境中产生了玄妙的共鸣!

“叮……”

恍惚中,似有清越的玉磬之声响起,并非真实声音,而是法则层面的和谐震颤。

那点冰蓝光芒,得了仙草药性的生机灌注,骤然变得凝实、温润。它不再仅仅是一缕气息,而化作了一团清冽的、流动的清辉。这清辉如同月华凝成的薄纱,又像初春破冰的溪流,带着黛玉的执念与仙草的生机,缓缓展开,坚定不移地笼罩向林晓那即将彻底消散的“真灵”核心,并沿着某种玄妙的轨迹,护持住他心念映射中最关键、代表生命与意识根源的“心脉”区域。

清辉护心,定魂归元。

奇迹发生了。

那足以绞碎一切意识的精神混沌,在触及这层看似纤薄、却蕴含着至亲执念与天地生机的清辉时,竟如潮水撞上亘古礁石,虽仍汹涌,却再难侵蚀内里分毫。被清辉守护住的“真灵”与“心脉”,获得了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停止了继续崩解。

在这一片绝对的混乱与毁灭中,这团清辉守护之地,成了唯一宁静的孤岛。

林晓残余的、几乎等于无的意识,在这孤岛中“苏醒”。他感觉不到身体,感觉不到力量,只剩下一种最原始的“存在”感,以及……包裹着他的、那无法言喻的熟悉与温暖。

是玉儿。

不是任何幻象,而是真实不虚的、来自于她生命本源的守护。

“玉儿……”他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呼唤。

清辉微微荡漾,仿佛在回应。一段极其模糊、断续的意念,顺着羁绊传来,并非语言,而是纯粹的情感与影像碎片:

……哥哥……痛……

……冷……

……等你……

……勿忘……

还有,一片朦胧的、温暖的碧色光华,以及光华中央,一株摇曳的、散发着宁静生机的仙草虚影……那是……“净魂幽兰”?是他当年为缓解她寒毒之苦,九死一生从北疆冰渊边缘采回的那株灵药?原来,它的药力不仅曾缓解过她的痛苦,其灵韵更有一丝深植于她魂魄,如今又在此刻,与他体内的残留药性共鸣,共同守护了他。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情感,在这生死一瞬的守护中,轰然贯通!

幻境中再健康完美的“黛玉”,不曾也不能在他道基崩塌、意识消亡的绝境,留下这样一缕跨越真实、生死相依的守护气息!唯有那个真实的、与他血脉相连、命运与共的妹妹,才会在不知不觉间,将她生命的一部分,化作他最后的盾牌!

“此情此景,方为真。”

这个明悟,如同一道开天辟地的闪电,劈开了他意识孤岛周围的混沌!不是强行驱散,而是照亮了“真实”与“虚妄”的根本区别。

清辉守护之下,他那枚因道基动摇而几乎溃散的“星煞剑丹”的虚影(意识映射),第一次不再挣扎,不再痉挛,而是开始缓缓地、坚定地重新凝聚。丹体之上,那缕由黛玉气息与仙草药性共鸣所化的清辉,如同最本源的铭文,深深烙印其中,与星辰剑纹、紫金龙气、冰蓝寒芒交相辉映,不仅稳固了金丹,更赋予其一层前所未有的、坚不可摧的守护意蕴。

道基的崩塌,戛然而止。并且,在这“真”的淬炼与守护下,于毁灭的废墟中,开始重新奠基!

这一次的基石,不再是摇摆于两个世界之间的彷徨之土,而是以对“真实”的确认、以血脉守护的“真情”为核心,浇筑而成的不破之岩!

意识深渊开始剧烈震荡,并非继续崩溃,而是……重构!

林晓知道,他该回去了。

回到那个有真实的痛、真实的恨、真实的阴谋,也有真实的玉儿在等待他的、残酷而温暖的世界。

他凝聚起全部刚刚复苏的意志,面向那清辉守护之外的无尽混沌,面向那个由他心魔与执念编织的、完美的都市牢笼,发出了破关以来,最清晰、最坚定的一声道喝:

“散!”

(第五卷第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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