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清寂庵”三个字,李姨娘死寂的眼中终于掠过一丝真实的恐惧。那是柳家家庙里管制最严、近乎囚牢的地方!进了那里,可能真的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不……你们不能……”她嘶声道。
“我们能。”沈氏不再看她,转身吩咐,“给她换上特制的粗布囚衣,手脚镣铐加身,嘴里塞上麻核,眼睛蒙上黑布。准备一辆密封的青布小车,车内铺厚毡,防制撞壁自残。挑八个会武艺、心细胆大的家丁护送,四人车内,四人在外。刘嬷嬷,你再带两个稳妥的婆子跟着。沿途不许停留,不许与任何人交谈,直接送入清寂庵忏罪房,交割给庵主静玄师太,言明此妇危险,需终身严加看管,非死不得出!”
命令一条条下达,周密严厉,彻底断绝了李姨娘任何逃跑或作乱的可能。
李姨娘被如临大敌的婆子们摆布着,换上囚衣,戴上沉重的镣铐。当粗糙的麻核塞进嘴里,眼前被黑暗笼罩时,她发出了绝望的“呜呜”声,奋力挣扎,却被牢牢按住。
柳念薇被奶娘抱着,远远站在廊下,看着雨中那辆不起眼的青布小车被八个精悍家丁护卫着,缓缓驶出侯府侧门,消失在雨幕深处。刘嬷嬷和两个婆子穿着蓑衣,紧随车旁。
【走了。】她心里默默想着,【关到那么远、那么严的地方,应该再也使不了坏了吧。】
雨势渐小,天空依旧阴沉。沈氏走过来,从奶娘手里接过女儿,紧紧抱了一下。
“这次,真的结束了。”沈氏低声道,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女儿听。
柳念薇把小脑袋靠在娘亲肩上,闻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淡香。
【嗯,结束了。】她心里回应,【坏人关起来了,家里就安全了。】
然而,真的结束了吗?李姨娘固然被囚,可她多年织就的网,她留下的那些隐患,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和可能存在的同党……就像这雨后的阴云,虽然暂时散去,但谁知道会不会卷土重来?
侯府的安宁,从来都不是理所当然的。它需要时刻警惕,需要有力者守护。而柳念薇知道,自己这份“听”见危机的能力,或许就是守护这个家最重要的武器之一。
马车辘辘,驶向西山深处。侯府在暴雨洗礼后,显得格外清净,却也透着一丝大战后的疲惫与警惕。新的日子还要继续,但清除毒瘤后的地基,总算更加稳固了一些。接下来的重心,该完全转向等待大哥的秋闱佳音,以及这个家庭未来的蓬勃向上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