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薇眨眨眼：“前些日子拆了祖母的老花镜玩，发现的。镜片厚的地方看东西会变小，薄的地方会变大。我想，要是两边一样厚薄，看东西不就清楚了？”
她说得天真，可这“发现”背后意味着什么，在场成年人都心知肚明。
柳承业与沈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与忧虑。
女儿太过聪慧，是福，也是祸。
“此事需从长计议。”柳承业沉声道，“彦博，你先寻可靠的水晶匠人，秘密试制。记住，在成品出来前，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儿子明白。”
宴后，柳承业将柳念薇抱到书房。
烛光下，父女俩对坐。
“念薇，”柳承业认真看着女儿，“你跟爹说实话——那些主意，那些图，真是你自己想的？”
柳念薇点头：“是。”
“可你还这么小……”
“爹爹，”柳念薇打断他，目光清澈，“有的人天生会唱歌，有的人天生会画画。我大概……天生就懂这些吧。”
她说得坦荡，柳承业反而不知如何追问。
许久，他叹了口气，将女儿搂进怀里：“爹不问你了。但你要答应爹，往后在外人面前，不要太显眼。有什么主意，先跟爹娘说，好吗？”
“好。”柳念薇乖巧应下。
她明白父亲的担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现在还太小，需要时间和羽翼。
四月末，柳彦昭的第二封信到了。
这次不是信鸽，是军中驿马送来的正式公文——他被擢升为正七品的致果校尉，调任西北大营前锋营。
随信还寄回一个小包袱，里头是十颗磨圆的石子，每颗石子上都用刀刻了字，拼起来是一句话：“安好，勿念，归期不远。”
柳念薇把石子摆在窗台上，排成一行。
阳光照在石子上，那些稚拙的字迹闪着光。
【三哥又升官了。】
她趴在窗边，看着石子笑。
真好。大哥在朝，二哥在商，三哥在军。柳家的根基，正在向着三个方向，稳稳扎根。
五月初五，端阳。
侯府包了几百个粽子，除了自家吃，还分赠邻里。柳念薇特意嘱咐，包一批小巧的“迷你粽”，送给慈恩寺附近的乞儿。
那日午后，她随沈氏去寺中上香，亲眼看见那些孩子捧着粽子，吃得满脸幸福。
回府路上，马车经过朱雀大街。
柳念薇掀开车帘一角，看着街市繁华。贩夫走卒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妇人讨价还价声，汇成一片生机勃勃的喧哗。
这就是她守护的烟火人间。
忽然，她看见街角有个卦摊。算命先生摇着铃铛，嘴里念念有词：“……福星高照，家门兴旺……”
福星。
她放下车帘，靠在沈氏怀里。
“娘，”她轻声说，“咱们家会越来越好的。”
“会的。”沈氏搂紧她，“有你这个小福星在，一定会。”
马车驶过长街，转入巷弄。
夕阳把侯府的影子拉得很长，朱门黛瓦，静谧庄严。
祠堂里，新添的香火袅袅升起，与暮色融为一体。
柳念薇在母亲怀中，缓缓闭上眼睛。
第一卷的故事，就在这里落幕。
内宅已清，家风已正，兄长各展其才，家族根基初稳。
而属于柳念薇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
她知道，前路还有朝堂的风云，边境的烽火，天下的棋局。
但此刻，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在彻底安稳的家中，在亲人温暖的怀抱里。
做个好梦。
梦里，海棠花开满枝头，春风又绿江南岸。
（第一卷·内宅清剿，小祖宗立威·完）
【作者注】
第一卷八十章至此完结。从下一章起，故事将进入第二卷“兄弟逆袭，崭露头角”，时间会跳跃至三年后。届时柳念薇将年满四岁，兄长们各有所成，柳家的舞台将从内宅延伸至朝堂、商场、军营。感谢相伴，我们第二卷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