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和帝拍案，“朕就给你这个权力！即日起，成立‘战时筹饷司’，你任主事，可调用户部、兵部相关人员。三日后，朕要看结果。”
“臣领旨！”
退朝时，柳彦卿后背已湿透。
走出大殿，户部尚书李崇文从他身边经过，冷冷丢下一句：“年轻人，好自为之。”
柳承业走过来，拍拍儿子的肩：“压力很大吧？”
“是。”柳彦卿苦笑，“但……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
“你妹妹的主意？”
“您怎么知道？”
“除了念薇，谁还能想出‘战争债券’这种新奇玩意儿？”柳承业摇头叹气，“只是此事凶险。募到了，你是功臣；募不到，你就是罪人。朝中多少人等着看柳家笑话……”
“父亲放心。”柳彦卿目光坚定，“儿子……不会让他们看笑话的。”
回到府中，柳彦卿直奔妹妹的小院。
柳念薇正在院里捣鼓一堆瓶瓶罐罐——她在尝试改进火药的配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大哥下朝了？怎么样？”
柳彦卿将朝堂上的事说了。
柳念薇听完，小眉头皱起：“三日三十万两……确实很紧。大哥打算怎么开始？”
“先从京城各大商会入手。”柳彦卿拿出名单，“盐商、茶商、布商、粮商，这些是最有钱的。我准备下午就递帖子拜访。”
“他们会买吗？”
“难说。”柳彦卿摇头，“商贾重利，战争债券利息虽高于存款，但毕竟有风险。而且……”
“而且他们怕得罪人。”柳念薇接话，“朝廷里反对发行债券的大有人在，谁第一个买，就可能被贴上‘阿谀奉承’、‘媚上邀功’的标签，以后生意难做。”
柳彦卿苦笑：“你都想到了。”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标杆’。”柳念薇眼睛转了转，“一个身份足够高、影响力足够大，买了债券不但不会得罪人，反而会受到赞誉的人。”
“谁？”
“我呀。”柳念薇指着自己，“福星郡主，陛下亲封，太后的心头肉。我第一个买，谁还敢说买债券是‘媚上’？”
柳彦卿怔住：“你？可你哪来的钱……”
“我有啊。”柳念薇跑回屋，抱出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匣子，“啪”地打开。
金光灿灿。
里面堆满了金锞子、银锭、珍珠、玉佩、各色宝石——全是她这两年收到的赏赐、红包、贺礼。
“这些……都是你的私房钱……”柳彦卿声音发干。
“私房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柳念薇数了数，“金锞子大概值一千两，银锭值五百两，珠宝玉器……嗯，算两千两吧。总共三千五百两，我全买了。”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大哥，郡主带头捐饷，这个噱头够不够？”
柳彦卿眼眶一热。
三千五百两，对这个四岁的小女孩来说，几乎是全部财产了。
“念薇，你不用……”
“三哥在朔方拼命，我做妹妹的出点钱，不应该吗？”柳念薇说得理所当然，“而且大哥，这钱不是白捐的——三年后，朝廷要连本带利还给我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咱们家的裕民号也可以认购。二哥那边，我让他准备一万两。”
“一万两？！”柳彦卿倒吸一口凉气，“裕民号才开张一个月，哪有那么多现银？”
“可以号召储户‘爱国储蓄’呀。”柳念薇早就想好了，“裕民号推出‘战时特别储蓄’，利息比平时高半厘，专款专用，只用于认购战争债券。储户既能得利，又能报国，何乐而不为？”
柳彦卿看着妹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状元郎，在妹妹面前简直像个学生。
“好，我这就去办！”
午后，两道消息震动了京城。
第一道：福星郡主柳念薇，捐出全部私房钱三千五百两，认购战争债券，支援西北战事。
第二道：裕民号推出“忠义储蓄”，月息三厘半，专款专用认购债券，半日吸储两万两！
风向，开始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