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砚尚未反应时，寒光已经擦着顾挽月的小臂划过。
她小臂上的锦缎瞬间裂开，鲜血渗出染红了杏色衣袖。
萧砚低骂一声，袖中软剑如银龙出渊，削断飞来的第二支暗箭。
断裂的箭簇 “当啷” 坠地，却惊起更密集的破空声 。
七八个黑影自四面八方的树梢倒挂而下，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刃口淬着的剧毒在空气中凝成细微白雾。
“抱紧我！”萧砚反手将顾挽月拽入怀中，手臂如铁钳般箍住她的腰。
他足尖点地腾空而起，靴底碾碎几片桃叶。
身后的弯刀擦着他的发梢掠过，削落几缕青丝。
原地，莲蕊还瘫坐在满地落花中，裙摆沾满泥泞。
她望着两人消失在桃林深处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止住尖叫。
一具黑衣人尸体倒在她脚边，莲蕊连滚带爬地起身，发间的绒花散落一地。
“救命！有刺客！有刺客！！”
尖锐的嗓音瞬间撕破了春日的静谧，惊得远处宴会上的丝竹声戛然而止。
桃林深处，顾挽棠还没意识到危机逼近，她正寻找着掉落的纸鸢，白芷不远不近的跟着她，时不时观察着周围。
“小姐！”白芷突然朝她喊了一声，顾挽棠神色一亮，转身朝白芷指着的方向而去。
不过五分钟，她就和追杀萧砚和顾挽月的刺客狭路相逢。
片刻后，顾挽棠攥着半只水墨纸鸢踉跄前行。
哦，那半只纸鸢还是她逃跑的时候顺手拿的。
她雪色的纱裙被桃枝勾出数道裂口，臂弯处的血痕渗出血珠，在裙摆上晕染成暗红的花。
跑着跑着她突然被林间的树枝绊倒。
少女踉跄着重新爬起来，发间的白玉兰簪不知何时已经遗落，散落的青丝糊在汗湿的脸颊显得她愈发狼狈。
裴衍赶来时就看到眼前这副景。
顾挽棠刚撑起身子，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
林间忽起一阵腥风，一支黑羽箭破空而来，她下意识举起手中残破的纸鸢抵挡，竹骨却在触及箭镞的瞬间寸寸崩裂。
她跌坐在地，裙摆扫落满地落英。
但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顾挽棠撞进一个带着清冷松香的怀抱，她仰头望见男人的月白锦袍。
裴衍单膝跪地，左手稳稳接住她的腰，右手竟生生攥住了那支透骨利箭，漆黑箭杆在他掌心寸寸碎裂。
刺客见情况不妙，转身就跑。
裴衍正要起身追击，却被怀中骤然收紧的力道拽得一顿。
“怎么了？”
他垂眸看向怀中的小姑娘，在触及她发间凌乱的碎发与手臂上的血痕时，向来淡漠的眉眼动了动。
顾挽棠的指尖深深陷进裴衍的衣袍，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她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与恐惧：“别去…… 别留我一个人……”
“纸鸢，我的纸鸢呢？”
她染血的指尖在空中胡乱抓挠，发间散落的碎发被冷汗浸湿，糊在苍白的脸颊上。
没摸到纸鸢却扯松了裴衍的衣袍。
男人眉眼一沉，单手攥住她不停颤抖的双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牢牢扣住她的后颈。
“你在干什么？”
顾挽棠不回，只是不停地重复，“纸鸢，我的纸鸢......”
裴衍看着她目光呆滞的盯着一处看，空着的那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眼看着她没反应，心彻底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