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是不是就爱这般情态?
这张脸!
这张与我如此相像的脸!
凭什么能用这副样子去接近他?
我几乎想用指甲将它抓烂!
这比裴季更令人作呕,比落马那日的陆凤君更让人恶心!
你就是凭着这张脸,和这副矫揉造作的姿态,企图勾引陛下的?
我指上愈发用力,几乎要碾碎他的颌骨。手下人发出痛呼。
我将他甩开,如弃敝履。
眼神示意,一旁心腹立刻上前,将两枚丹药不由分说塞进他们口中。
想活命,就每月来领一次解药。
我命人将柳氏妹妹带下,独留这个伪物。
好好回答,
我盯着他,一字一顿,
他,碰过你没有?
未……未曾,他疼出了泪花,
陛下今日才下旨册封……你、你最好立刻放我回去,否则今晚陛下若见不到我……
今晚?
来人。
我扬声唤道。
拖去偏殿,捆好,嘴堵上。给水,别让他死了。
……
殿内重归寂静。
我独坐于铜镜前,执起眉笔,为自己描摹易容。
笔锋描过眉骨,镜中二十年储君风骨如金鳞逆卷,片片剥落。
真龙天子竟效仿蛇虺之态,若教太傅看见……
对着镜中倒影,我练习这深宫最得宠的神态——裴季的三分风流,柳公子的七分怯弱。
我皆要。
这卑劣的成就感激得指尖发颤。
他对着虚空,极轻地勾了一下唇角。
镜中人眼中盛满怯生生的惶恐与仰慕。
成了。
龙鳞褪尽,蛇信吐露。
喉间猛地涌上一股铁锈般的腥气,像是饮下了自己那身被剥落的龙鳞所化的尸血。
镜中人却露出与那伪物如出一辙的、恰到好处的羞怯——
真恶心。
却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