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轻抬起他的下颌,将他的脸侧转过去。
“怕什么?”
柳公子答不出话,下意识地想低下头,却被那手指定住了动作,无处可逃。
他惊喘未定,帝王温热的唇便已压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侵占意味,顷刻间夺去了他所有的感知与思绪。
良久,陛下才略略退开,深邃的目光在他泛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角停留了一瞬。
随即,揽在他腰际的手臂一紧,便带着他转身,撞入了那重重作响的珠帘之后。
温热的水汽瞬间扑面而来。
汉白玉雕琢的仙鹤口中吐出涓涓温泉,氤氲水汽模糊了琉璃屏风上的蓬莱仙岛。
四周轻纱软帐垂落,恍如仙境,皆是工部依“仙壶胜境”图样精心打造。
先前残余的墨香,何时被这水汽彻底吞没,已无从分辨。
轻语贴着耳廓响起时,池水早已无声漫过腰间绦带。月白中衣在泉中漾开如云。
天子指尖掠过他濡湿的袖口,握住泛红的腕子,将人抵在汉白玉池壁,舀起一瓤温水自他肩头浇下。
“爱妃今日习字不专,该罚。”
水流沿着紧实的腰线没入晃动的波光。天子屈膝抵开他颤抖的双腿,俯身时,目光倏然凝于他后颈。
温热的吐息烙在那小块肌肤上。随之而来的并非浅吻,而是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重重碾过那片柳叶胎记,仿佛要烙下无形的印玺。
“竟似片柳叶……”
他低声喟叹,气息灼人,“倒真是……名副其实。”
指腹反复碾压,带来一阵混合着刺痛的酥麻。
他痛得轻颤,呜咽声却被堵在喉间。
水雾迷蒙中,先前习字时那点可怜的坚持与自持彻底消融,只剩下来自身后绝对的掌控。
待到涟漪渐息,他正昏沉间,陛下仍从身后拥着他,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那块被他蹂躏至艳红的胎记。
那动作温柔得令人心慌。
就在这片伪饰的温情中,陛下低沉的声音贴着他耳廓响起,恍若闲谈:
“前些时日……见过慕别了吧?”
这句话,于他而言,比惊雷更具威力。
他自入宫,何曾得见太子殿下?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脊梁,将他从混沌中彻底惊醒。
置身温暖水面,他却觉得每一寸肌肤都冻得发疼。
帝王的怀抱依旧温暖,却比寒冬更让人战栗。
“奴……奴不曾……”
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无边的彷徨几乎要将他侵蚀殆尽,
“自入宫以来,从未得见太子殿下天颜。”
皇帝的指尖仍在他后颈的胎记上流连,如同赏玩一件温凉的玉器,带着一种近乎慵懒的随意。
漫长的沉默后,陛下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漫不经心道:
“哦?那……或许是朕记错了。”
那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他每一寸肌肤都绷紧如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