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能感觉到，这一次不是警告，如果他想，下一秒就能释放足以让自己心脏停跳的电流。
“我有急事。”李安说，“必须在二十……不，二十一小时内离开这里。”
“去找蝮蛇，问出答案，然后回来。”疤面男人说，“如果你够快，十二小时就够了。”
“剩下的时间，足够你准备离开。”
“我怎么知道你会信守承诺？”
疤面男人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李安面前。
他俯身，机械义眼几乎贴到李安眼前。
“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想活下去。”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废铁集市是我的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被那些疯子毁掉。”
“而你……”他顿了顿，“你身上有某种‘变数’的气息。蝮蛇喜欢变数，他会愿意和你谈。”
李安静静地坐着，承受着项圈的刺痛和疤面男人的注视。
大脑在飞速计算:拒绝，就是死。接受，就要再次面对那个深不可测的黑市商人，而且是以“间谍”的身份。
但至少，有机会活着离开。
“我需要解药。”李安缓缓开口，“我体内的混沌标记需要抑制。”
“蝮蛇之前给了我情报，但那些材料我还没收集齐。”
“如果你能提供帮助……”
疤面男人直起身，走回桌子后面。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金属盒，打开。
里面是三支封装在透明管中的药剂，液体呈现出诡异的、不断变幻的暗紫色。
“这是‘净空石’的提取液。”疤面男人说，“纯度不高，但足够暂时压制你的标记。”
“一支可以维持十二小时。作为预付款。”
他把金属盒推到李安面前。
李安拿起一支药剂，对着灯光观察。
液体内部有细小的、如同星尘般的微粒在缓慢旋转，散发着微弱的、与净空石同源的能量波动。
是真的。
“成交。”李安收起金属盒，站起身，“但我需要我的装备，还有那个滑板。”
疤面男人点头，按了一下桌上的通讯器，低声说了几句。
片刻后，一名守卫拿着李安的武器箱和那个尚未完全修好的“游隼iii型”滑板走了进来。
滑板看起来已经被简单修复过了，左侧外壳的破洞用粗糙的金属板焊接填补，能量核心舱盖重新盖上，上面多了一个简陋的手动开关。
“基础维修，能飞，但不保证能坚持多久。”疤面男人说，“蝮蛇的联络点在‘碎裂星辰带’东区，坐标我已经输入你的项圈导航系统。”
“到了那里，项圈的监控功能会暂时关闭十二小时。”
“但如果你试图逃跑……”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确。
李安背起武器箱，检查了一遍滑板。
能量核心的读数显示剩余67%，够用。
他看向疤面男人，最后问了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蝮蛇？”
疤面男人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抬起左手，解开了制服的袖口。
他将袖子卷起，露出小臂。
李安的瞳孔微微收缩。
疤面男人的小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灰白色的菌丝纹路。
那些纹路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动，与皮肤下的血管交织在一起。
最骇人的是，在手腕处，几根金属细丝从皮肤下刺出，末端连接着一个微小的、暗红色的能量节点。
“因为我也是‘产品’之一。”疤面男人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李安无法解读的情绪，“只不过，我是早期版本，是‘失败品’。”
他放下袖子，重新扣好袖口。
“现在，滚吧。
十二小时。
带答案回来，或者死在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