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把递上的刀，正好切中了他的需求。
与此同时，在听雪轩的阁楼里，茯苓正将一支派克钢笔浸入清水中。墨迹在水中缓缓晕开，如同绽放的黑色花朵。她凝视着水波荡漾，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在76号后街的那一幕。
那个冒失的卖烟小贩“不小心”撞上司机的瞬间，指尖轻巧地将纸包滑进对方口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刀已经递出去了，”她轻声自语，“现在，就看握刀的人如何挥砍了。”
她走到窗前，望着暮色渐沉的天空。几只归巢的麻雀掠过屋檐，留下几声急促的鸣叫。远处的街灯次第亮起，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茯苓小姐，楼下有客人找。”伙计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茯苓迅速整理好情绪，缓步下楼。来人是书店的常客，南京政府宣传部的一位副处长，平日里最爱搜集明清小说善本。
“沈处长今日怎么得空光临小店？”茯苓笑意盈盈地迎上前。
沈处长四下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茯苓小姐，上次托你找的《水浒传》容与堂本，可有消息了？”
茯苓会意，引他走向内室：“正巧前日收到一套，品相极佳，请随我来。”
进入内室，关上房门，沈处长立刻换了神色：“‘老家’来电，确认林至海已经上钩。李士群最近在暗中收集他越权的证据，我们的‘礼物’正是时候。”
茯苓轻轻点头：“李士群生性多疑，不会完全相信那份证据，但他需要这个借口除掉林至海。”
“下一步怎么办？”
“静观其变。”茯苓斟上一杯茶，“林至海倒台后，76号会有一段权力真空期。我们要趁这个机会，把水搅浑。”
沈处长抿了一口茶：“听说日本人对此已有不满？”
“正是。林至海的莽撞已经影响到日本人在租界的利益，这也是为什么日本人会默许李士群动手。”茯苓微微一笑，“敌人的内部分裂，就是我们最好的武器。”
沈处长若有所思：“那关于‘掌柜的’...”
“这个身份暂时还不能暴露。”茯苓神色凝重，“我在76号的内线报告，林至海确实在疯狂搜寻‘掌柜的’线索，幸好我们提前一步。”
两人又交换了一些情报，随后茯苓将一套《水浒传》仔细包装好，亲自送沈处长出门。
返回阁楼，茯苓再次检查了那支派克钢笔，确保所有墨迹都已清洗干净。这是她专门用来模仿林至海笔迹的工具，用过一次就必须彻底清理。
在这个暗流汹涌的上海滩，有时候最致命的杀招，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而她，正是那个在暗处布局的人。
【成功实施高难度情报误导，精准利用敌方内部矛盾，推动关键事件发展。功勋+300。】
【当前功勋：5400。】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茯苓的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场好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她轻轻拉开抽屉，取出一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用娟秀的字体写下：
“十一月七号，阴。刀已递出，持刀者欣然受之。林之末日将至，然76号虎狼之穴，去一林，未必是福。需谨防新敌，更胜旧恶。”
合上笔记本，茯苓吹熄了油灯，让自己完全沉浸在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