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树林里，血腥味还没散干净。茯苓靠在树干上，【区域因果推演】全力展开，像张无形的网撒向黑夜。
老马忽然抬头，耳朵贴地：“不好！摩托车！”
几乎同时，茯苓的地图里——东北方向五里外，一个深红色光团“嗡”地亮了！数个高速移动的红点冲出，旁边跟着几个暗红色的、代表嗜血本能的移动光斑。
“鬼子宪兵！带狗！”茯苓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冲我们来了！”
绝望像冰水浇头。刚甩掉76号，更凶的追兵到了。
“往哪儿走？！”杰克声音发颤。
茯苓大脑飞转。地图在意识里旋转放大——回鹰嘴涧是死路，东边是无人区，西边开阔无遮拦……
“南！”她指向松林深处，“穿过林子有亲河，能干扰军犬！快！”
没时间了。老马一把拉起褚教授：“跟上！”
队伍快速冲进林子。荆棘撕扯衣服，枯枝抽在脸上，火辣辣地疼。身后，摩托车引擎声越来越近。
“汪！汪汪！”犬吠声穿透黑夜，高亢兴奋。
茯苓边跑边回头。地图上，红点沿土路疾驰，几分钟就能到林边。一旦狗进林子……
她目光扫过枯树上的松萝——灰白色，蛛网状，挂着。
“老马！杰克！扯松萝！湿泥！抹身上！快！”
自己先抓一把，腐木的霉味冲鼻。揉碎，抹在脖子、手臂。又抓冰冷湿泥，涂鞋、裤腿。泥土的腥气暂时盖住人味。
老马二话不说照做。杰克反应过来，帮艾琳和褚教授抹。艾琳手抖得厉害，泥巴涂得满脸都是。
茯苓跑到侧面，踢散落叶，折断树枝扔向反方向。做完这些，队伍已冲出林子——
干河床横在眼前，鹅卵石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河道蜿蜒，两岸土坡陡峭。
“下河道！沿河走！”
连滚带爬滑下土坡。鹅卵石硌脚，冰冷透过鞋底。深一脚浅一脚，跑得跌跌撞撞。
身后，车灯光束刺破树林。犬吠在河边变得犹豫、混乱。日军呵斥声，狗焦躁的刨地声。
“分兵了！”老马喘着粗气，“往上、往下都去了！”
干扰起效了。但只几分钟。
“快！趁他们没定方向！”
沿着河道拼命跑。肺像破风箱，每次吸气都疼。褚夫人脚崴了，“啊”地轻叫。老马和杰克一左一右架起她。艾琳脸色惨白，几乎被姚慧拖着走。
茯苓感知着身后——下游那股追兵，虽然慢，但坚定地逼近。
这样跑，迟早被追上。
她目光扫过河道。拐弯处，土坡塌了半边，露出个黑乎乎的洞口，被枯草半掩。
“那边！有洞！”
绝处逢生。最后力气冲向洞口。不大，枯藤垂挂，像张开的嘴。
“我先进！”老马拔出匕首，矮身钻入。
等待的几秒长得像几年。洞里传来老马压低的声音：“能藏人！快进！”
鱼贯而入。洞不深，勉强挤七个人。土腥味、潮湿的霉味、还有……蝙蝠粪的酸臭味。
老马和茯苓最后进，用枯枝石块伪装洞口。刚弄好——
摩托车声到了洞外！车灯的光从缝隙漏进来，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
“汪！汪汪！”军犬在洞口狂吠，爪子刨土的声音“唰唰”响。
所有人屏息。黑暗中，能听见彼此心脏狂跳——咚咚，咚咚，像擂鼓。
“搜仔细点！”日语呵斥声，“肯定跑不远！”
手电光在河床上扫。光柱几次扫过洞口，枯草影子在洞里墙上晃动。
艾琳死死捂嘴，肩膀抖得厉害。褚教授握着夫人的手，两人手都冰凉。杰克咬着牙，额头青筋直跳。姚慧把电台箱抱在怀里，像抱婴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