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刚响，萧曜野推开后门的动作带起一阵风，惊得前排几个同学回头——少年校服拉链松垮地挂着，校服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一截泛红的锁骨，脸色还有点没褪尽的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锐利。
“卧槽？”后排的李华正转着笔唠嗑，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野哥？你不是烧到快昏迷了吗？医生没把你扣在医院？”
旁边的高乐也凑过来，伸手想探他额头，被萧曜野偏头躲开。“你这才歇了一天吧？不要命了？”
话没说完，前排忽然传来一阵桌椅挪动的轻响。时星柠转过身，手里还捏着没翻开的课本，眼睛睁得有点圆，明显是愣住了。
她昨天把人送到急诊室，看着护士给他扎针输液，医生反复叮嘱至少要卧床休息两天，怎么才过了十几个小时，他就出现在教室里了？
萧曜野刚放下书包，感觉到视线，抬眼对上她的目光。男生没说话，只是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像被风吹过的湖面，漾开一道极浅的弧度，转瞬就消失了。
“你怎么来了？”时星柠的声音有点急，带着没掩饰住的诧异，“医生不是说让你多休息吗？”
“没事了。”萧曜野拉开椅子坐下，声音还有点低哑，却比昨天在图书馆时稳了不少。他从书包里抽出课本，指尖因为刚退烧，还带着点凉。
时星柠往前倾了倾身，能看到他脖颈处隐约的淡红色，那是昨天退烧贴留下的印子，皱了皱眉。
王翊安在后排听着，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瞟，满是好奇。
时星柠指尖捏着课本边角微微收紧，避开王翊安探究的目光，只盯着萧曜野有点苍白的脸：“真的没事？药吃了吗？”
她刻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些，可尾音还是带上了点没压下去的急。昨天在急诊室，她亲眼看着护士给他量体温，那数字跳得让人心慌，现在他坐在这里，倒像是昨天那场惊心动魄的高烧只是她的错觉。
男生这才抬眼，这次眼里带了点极淡的笑意，比刚才更明显些。“吃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妈看着吃的。”
“那也不能……”
“落下的课补不回来。”他打断她，语气依旧淡淡的，却没什么不耐烦，“而且，”他低头翻着课本，声音轻了点，“总不能一直麻烦你。”
时星柠一怔。她昨天帮他联系母亲，垫付了医药费，临走时确实说过有需要可以给她打电话。
原来他是在说这个。
预备铃响到末尾，老师拿着教案走进来。时星柠只好转回去，却忍不住频频往后瞥。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萧曜野的侧脸上，他坐得笔直，认真听着课，只是偶尔会抬手按一下太阳穴，那细微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没完全恢复的疲惫。
季南泽递给他一颗水果糖：“含着？提提神。”
萧曜野没接，只是摇了摇头。季南泽撇嘴，刚要收回来，却见男生忽然偏头，看向斜前方的时星柠。
时星柠正好也转过来，手里捏着一颗包装简单的薄荷糖，递到他桌前，眼神里带着点坚持。
萧曜野看着那颗糖，又看了看她认真的眼睛，几秒钟后，伸手接了过来。指尖相触的瞬间，时星柠感觉到他指腹的凉意，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
男生拆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薄荷的清凉瞬间漫开。他没说话，只是在她转回去的时候，嘴角又轻轻扬了一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些。
季南泽和转过身来的林应橙对视一眼，心里活动一致的可怕: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这两人……
其实萧曜野自己倒不觉得自己烧得有多严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