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吓人？”萧曜野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却让欧斯后背莫名一凉。
“没有没有！”欧斯头摇得像拨浪鼓，语气急促地找补，“就是车里空调太足，有点闷……”他硬挤出个笑，试图让气氛缓和些，“你比董事长亲切多了。”
嘴上说着违心的话，心里却疯狂呐喊：董事长那叫和蔼！你这特么叫自带冰山气场啊！
论年纪，他比萧曜野还大上几个月，可这份“哥哥”的身份在萧曜野面前毫无威慑力。他不是怕，是打心底里忌惮——这位爷发起火来，是真能把人往死里揍。
他就尝过一次滋味，要不是董事长及时拦着，他恐怕得在icu里躺上半年。
那次挨打，确实是他活该。若不是他当年多插了一脚，萧曜野说不定一年前就回来了。所以那次被揍，他没躲也没还手，认了。
他只是在按董事长的指令办事，身不由己，也没法跟萧曜野解释其中缘由。
而他们之间那份交情的破裂，根源也在他身上。欧斯很清楚，在萧曜野弄清真相之前，绝不会原谅他；就算真相大白，这份友情，恐怕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有点怀念小时候，那个奶声奶气的萧曜野，踮着脚跟在身后，仰着小脸脆生生喊他“哥哥”的模样，心里就泛起一阵软乎乎的怀念。
“欧斯。”
萧曜野的声音很淡，垂着眼的姿态像一尊没什么温度的雕塑，只有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冷得像淬了冰。“你为什么愿意同意我父亲的要求。”
欧斯浑身一僵，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他太清楚这个“要求”意味着什么——以特助身份辅佐萧曜野，直到他彻底掌控萧氏集团。而他们今年都才22岁，这耗人的过程，少说也要五六年。
五六年……人生能有几个这样的时间段？
萧曜野没等他回答，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那笑意里半点温度都没有：“我替你觉得不值。”他抬眼，瞳仁黑得深沉，却没什么情绪，“我爸是觉得我没能力掌控集团？国外的公司我能管好，国内的就不行？他到底在担心什么？非要把你拴在我身边，换个人不行？”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慢，每个音节都像冰碴子砸在欧斯心上。
欧斯喉结滚动，也想问：对啊，为什么是我？
他记得董事长当时的话，语气是难得的恳切：“曜野太年轻，经验浅，轻狂气盛是他的短板。你能力够，又懂金融，有你在他身边，我才放心……”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像块烙铁，让他没法拒绝，也没资格拒绝。当年他流落在外、走投无路时，是董事长给了他救命的绳索，二十多年来把他护得滴水不漏。用五六年回报这份恩义，他认了。
可这些话，他没法说给萧曜野听。
尤其在萧曜野问出“为什么”的那一刻，欧斯只能强迫自己扯出一个敷衍的笑，语气里带着刻意的轻佻，字字句句都往萧曜野的逆鳞上撞：“还能为什么？为了钱啊。有钱不赚是傻子，我又不是什么淡泊名利的圣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萧曜野眼底最后一点温度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片冷硬的冰原，裹挟着毫不掩饰的失望。
车门被“砰”地推开，力道大得惊人。萧曜野下车前，冷冷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欧斯所有伪装。“当初，我就该让我爸别救你。”
关门声震得欧斯耳膜发疼，更清晰的是萧曜野那句没说完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心里：“冒着危险救了个……恩将仇报的东西。”
车厢里只剩欧斯一人，他望着萧曜野决绝的背影，指尖死死抠住方向盘，指节泛白。那股从骨髓里透出来的冷意，比窗外的寒冬更刺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