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曜野没回，直接转身道:“走了。”
“不是，你等会……”欧斯连忙叫住他，“还有一个项目没谈完，你先跟我去见合作商，谈完了你再跟你女朋友谈。”
“今天国庆，我放假。”
欧斯：“？？？”
欧斯：“祖宗你逗我呢，你是老板哪来的假期？！”
萧曜野转身回来，走到那未关上的车门前，语气淡然：“合作商也同意今天放假，我跟他谈好了，他要陪老婆孩子。”
欧斯在心里无声呐喊：这俩怕不是一伙的吧？怎么一个个都翘班！
他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那你现在要去哪？”
萧曜野语气坦然：“陪女朋友吃饭。”
“啊？不是，你……！”
欧斯的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萧曜野已经关上了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欧斯无奈扶额，合着最后就剩他一个人扛着，应付董事长。
他认命似的用指尖点了点耳内的无线耳机，对着通讯那头吩咐：“让还在找人的保镖撤了。” 说完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降下车窗。
视线落向远处，就见萧曜野正低头和时星柠说着什么，阳光在两人周身镀了层浅金。欧斯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升起一种类似哥哥看着弟弟终于长大了的欣慰感。
他七岁那年，曾和萧曜野一家共同生活过一段时日，萧父萧母待他十分亲厚。因他与萧曜野年纪相仿，两人相处得极为融洽。
初次踏入萧家时，他见萧曜野受了极重的伤，正由一名退休老兵照料着。虽心中满是疑惑，却也没多问。作为兄长，他对萧曜野格外照顾——知晓他因伤行动不便，定会觉得无聊，便总陪着他聊天解闷。
年纪相仿的两人有着诸多共同爱好，常常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格外尽兴。
后来他才知晓，萧曜野的伤并非普通意外车祸所致。他是因无意中目睹了一场交通事故的发生过程，甚至窥见了肇事者的作案行径，这才被卷入一场棘手的纠纷，继而被那伙凶手雇来的杀手开车撞伤。那场车祸凶险至极，几乎要了他的命。
之后，欧斯为了学业远赴国外，两人许久未曾见面，可彼此的关系依旧亲密无间。他并不清楚萧曜野在国内的身体状况，只知道有萧父萧母在，萧曜野定是安全的。
两人的重逢是在三年前，萧曜野突然转学到他所在的学校，能在异国他乡相遇，着实出乎欧斯的意料。
再后来，两人的关系因欧斯的一个举动彻底破裂——他将萧曜野为提前大学毕业而潜心完成的所有研究成果与论文，泄露给了竞争对手。
萧曜野攥着他的领子，双眼猩红地逼问他为什么。
那些研究数据的每一个小数点，那些论文里的每一个论证逻辑，都是萧曜野在无数个被咖啡因硬撑着的不眠夜里，揉碎了疲惫、熬红了双眼，一笔一划、一字一句抠出来的。他常常为了一个实验变量的校准，在实验室里连续泡上三十几个小时；为了一段文献综述的严谨性，把自己埋在堆满外文资料的书堆里，从黄昏读到破晓。
多少回，他的指尖因长时间敲击键盘而僵硬发麻，颈肩因保持同一个姿势而酸痛难忍，可他只是随便揉一揉、按一按，又立刻将注意力拽回屏幕上那些需要反复推敲的公式与论点里——那哪里是简单的研究和论文，那是他拿无数个日夜的精力、专注力，甚至是健康，一点点“磨”出来的心血结晶。
面对萧曜野的质问，欧斯那张一贯温雅的脸上，此刻却浮起一抹带着嘲讽的笑意：“还能为什么？为了钱呗。”
自此，两人的关系急转直下，彻底走向决裂。萧曜野再没给过他半分好脸色，别说曾经的兄弟情分，就连普通朋友的交集都寥寥无几。
……
欧斯点燃一支烟，侧身倚在车座上，任由烟卷静静燃尽，指间始终没送向唇边。
末了，他将烟蒂摁灭，发动引擎，车子便裹挟着引擎的轰鸣，绝尘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