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夫博士不再多劝，转身操作仪器。金属臂缓缓降下，特制注射器里盛着淡金色原生细胞混悬液，在灯光下泛着柔和却极具力量的光，像融化的阳光被锁进了针管。“移植时会很疼，细胞碰撞的力道能掀翻气脉，要打麻药吗？”
“不用。”龙麒躺上实验台，腰间玉佩贴着小腹，传来熟悉的温润感，“麻药会让我对气脉失去感知，万一s细胞失控，我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疼痛才是最好的提醒，能让我守住理智。”
针头刺入静脉的瞬间，只有微痒。可下一秒，剧痛如惊雷炸在体内——无数细针顺着血管扎向四肢百骸，又像有团滚烫的岩浆在血液里奔流，所过之处，那巴残留的旧细胞被疯狂冲击，连骨骼都在微微震颤，发出细不可闻的“咯吱”声。龙麒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冷汗瞬间浸透额发，视线却始终清明：他看见掌心的暗沉红光里，渐渐渗进丝缕金色，像墨色里滴了金箔，缓慢却坚定地扩散。
“融合度30%！气脉波动加大，但还在可控范围！”布里夫博士紧盯着屏幕，声音里带着紧张，“s细胞在主动适配他的气脉，这是好事，但活性也在升，快超出安全阈值了！”
布尔玛站在实验台边，手心里全是汗，想递手帕，又怕打断龙麒的专注。她看见龙麒的胸膛剧烈起伏，却没发出一声痛呼，只有喉间偶尔溢出极轻的喘息，而他周身的气，正从暗沉的红，一点点被金色染透，像黎明前的黑暗里，正有光艰难地破茧。
龙麒闭着眼，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他用龟仙人教的“以柔克刚”之法，把气分成两股：一股护住心脉和丹田，抵挡住s细胞的狂暴冲击；另一股化作细密丝线，轻轻缠着那些淡金色的s细胞，引导它们顺着经脉慢慢游走，而不是任由它们在体内横冲直撞。疼痛如浪潮反复拍打意识，那巴残留的暴戾残念又在蠢蠢欲动，想借着疼痛夺回躯体控制权——可腰间玉佩突然发烫，龟仙人叼着烟斗的笑、天神平静的眼神、布尔玛担忧的蓝眸，还有窗外孩子的嬉笑声，像一道道光，将黑暗死死抵住。
“融合度50%！”布里夫博士的声音带着颤音，“他的旧细胞开始接纳s细胞了！但……”屏幕上突然跳出警示红线，“s细胞活性骤升！已经超出预期值的15%了！”
龙麒猛地睁开眼，瞳孔里映出淡金色的光。体内的疼痛骤然翻倍，像是有把巨斧在劈砍他的经脉，金色与红色的气在胸腔里激烈碰撞，连实验室的灯光都开始微微闪烁，全息屏幕上的数据都出现了短暂的紊乱。他能感觉到，悟空的s细胞比他预想中更“活跃”，带着属于悟空的纯粹与坚韧，正疯狂冲击着那巴残留的暴戾壁垒，而他的意识，就悬在这两股力量的平衡点上，稍一松懈，要么被金色吞噬，失去自我；要么被红色拽回深渊，重蹈那巴的覆辙。
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血腥味，却将气丝收得更紧，像用丝线捆住奔逃的野马。玉佩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烫进皮肤里，而那些s细胞，在他的引导下，终于有了一丝顺从的迹象——金色光丝开始缓慢融入丹田，与他的气交织在一起，不再是之前的互相排斥，而是像溪流汇入江河，虽仍有旋涡，却已朝着同一个方向流动。
可就在融合度即将攀上60%时，一股更猛烈的排斥突然爆发！丹田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些刚融入的金色光丝竟开始反向抽离，与红色气丝再次缠斗，龙麒周身的气瞬间变得紊乱，红蓝交织的光芒忽明忽暗，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融合度回落至53%！排异反应加剧！”布里夫博士的声音里满是焦急，手指悬在紧急停止按钮上，“再这样下去，他的经脉会被撑断！要不要强制终止？”
龙麒艰难地摇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剧痛：“别……停……我能……撑住……”他知道，一旦停止，之前的努力全白费，而他再也没有勇气面对第二次这样的疼痛。可体内的争斗越来越激烈，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闪过时空旋涡的黑暗、卡林塔的云海、西都的阳光——他不能在这里放弃，绝不能！
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的嗡鸣和龙麒粗重的喘息。淡蓝灯光下，他周身的气一半是暗沉的红，一半是耀眼的金，像被硬生生劈成两半的光，在空气中不稳定地跳动。布尔玛站在一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出声打扰，只能看着龙麒紧绷的侧脸，默默祈祷。
龙麒闭上眼，将最后一丝心神注入气丝，拼尽全力引导着金色光丝重新向丹田汇聚。可他也清楚，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s细胞的活性还在升，排异反应随时可能再次升级，那巴的残念也在伺机反扑。
他到底能不能撑到融合成功？这具被时空旋涡选中的、沾满掠夺印记的躯体，真的能承载属于“守护”的s细胞吗？
一切，都还悬在未知的黑暗里，像暴风雨来临前，天边那道忽明忽暗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