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年在村子里用禁术召神，结果引来域外天魔，害死全家，只剩个痴傻孙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给假宝生喂药时，心里想的是不是当年怎么用蛊毒害人？那些被你活剖的婴童，夜里可曾找你索命？”
宁老头猛地抬头，双眼布满血丝，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血：
“你……你怎么知道？那是意外！我只是想求仙……”
枯荣子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嚓”声响，头上的发髻散开，露出半边剃光的头皮，上面纹着密密麻麻的魂灵图案：“你儿子儿媳死的时候，是不是睁着眼看你？你孙儿变痴傻，是不是因为看到了你召来的怪物？”
这些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尖刀，捅进宁老头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他踉跄着后退，撞在石壁上喃喃自语，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村子：
“不是的……我是为了救宝生……我是为了宁家香火……我只是想超过那些同行……”
枯荣子笑得抽搐，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染红了衣襟：“香火？你用禁术害人时怎么不想想香火？亲手杀光自己的至亲，感觉如何。”
枯荣子笑得浑身发颤，断腿处的太岁肉还在徒劳地蠕动，却被枪尖的黑炎灼得“滋滋”冒白烟。他指着宁老头，涂着丹蔻的指甲因用力而裂开：“你以为用寒玉床养着肉身就能心安？我早把他的残魂塞进这瘸腿哑巴身体里——你每次打骂他‘贱种’时，他喉咙里堵着的，可是想叫你‘爷爷’的血！”
宁老头突然抓起地上的碎石砸向枯荣子，却被藤蔓卷住手腕。他看着少年尸体眼角未干的泪痕，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上个月他逼这哑巴喝驱虫药时，打骂少年笨手笨脚，这哑巴却在深夜用破布擦拭他沾了泥的鞋。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化作利箭，刺穿他用愧疚和偏执筑成的高墙。
“你不是人！”林飞宇挥剑劈向枯荣子，金光斩落他半只耳朵，却见那耳朵落地后化作黑蝶飞走。
不君子剑震出清越剑鸣，剑身浮现出“仁义礼智信”五个古字，每一笔都像滴着血水。枯荣子舔了舔流血的耳垂，笑得更加诡异：“我不是人？那你问问老东西，他当年用蛊虫活剖孕妇肚子取胎蛊时，可曾把人当人？他把刚出生的婴孩泡在毒液里炼‘百鬼幡’时，可曾听过啼哭？”
宁老头突然安静下来，慢慢抱起少年尸体，用袖口擦拭他脸上的血污，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稀世珍宝。少年僵硬的手指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掌心攥着半枚褪色的平安符——那是宁老头年轻时给宝生求的，后来嫌俗气扔了，没想到被这孩子偷偷捡走。他看着少年空洞的眼睛，泪水无声滑落，滴在平安符上，竟晕开一点朱砂红。
“宝生……我的宝生……”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盘，“爷爷错了……爷爷瞎了眼……”
枯荣子见状笑得更欢，操控洞顶的钟乳石砸下：“对，就是这样！抱着你亲手杀死的孙儿，一起下地狱吧！你儿子儿媳的魂魄就在这洞里看着呢，看看你这老东西怎么断子绝孙！”
话音未落，钟乳石砸在宁老头身边，碎石溅在少年尸体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紧紧抱着尸体，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命。
林飞宇挡在宁老头身前，不君子剑划出光盾挡住碎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