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宇正在书房打坐，听到这话猛地睁开眼，才起身整理衣袍：
“让她进来。”
还没说完，代棠早就进来了。
代棠穿着一身月白锦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云纹，见了林飞宇却丝毫没有寒暄的意思，径直穿过回廊走向后花园。
此时正是初夏，园子里的石榴花开得正盛，火红的花朵缀满枝头，映得青石小径都染上几分暖意。
代棠径直走到临水的凉榻旁，懒洋洋地斜倚在上面，瞥了眼躬身侍立的侍女：
“沏壶雨前龙井来，要今年的新茶。”
侍女连忙应了，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林飞宇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看着这位名义上的大姐。此刻再见，她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只是那双眼睛依旧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别这么看着我，”
代棠端起侍女送来的茶盏，用茶盖撇去浮沫，
“我可不是来给你说情的。”
林飞宇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干涩：
“大姐今日来，是有什么事？”
“好事，也是坏事。”
代棠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说，
“不过在说正事之前，先让她们退下。”
林飞宇挥了挥手，让周遭伺候的仆役都退到百米之外。
凉榻旁只剩下他们两人，风吹过水面，带来一阵淡淡的荷香，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
“父王已经定好了，让你以代国王子的身份，出使沙陀国。”
代棠放下茶盏，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说是学习沙陀文化，促进两国交流，互通往来。”
林飞宇的心猛地一沉。沙陀国地处西域，与代国接壤，却常年战乱不休，民风彪悍异常。
说是出使，分明就是流放。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涩声问道：
“那……好消息呢？”
代棠忽然笑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呵呵，这就是好消息。”
“什么？”
林飞宇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还有更坏的？”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些宗室子弟突然不闹了？”
代棠挑了挑眉，
“消息早就传出去了，除了几个没靠山、讨人嫌的倒霉蛋，没人愿意和你去沙陀国。这一路，你得自己想办法了。”
林飞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知道此行凶险，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没有护卫，没有亲信，甚至连个像样的使团都凑不齐。这哪里是出使，分明是让他去送死。
“他娘的……”
一句脏话不受控制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林飞宇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代棠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戒指，扔了过来。
那戒指是用墨色的玉石雕琢而成，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入手温润，隐隐有灵力波动。
“这是我和你姐夫的一点心意。”
她的语气缓和了些，
“此去沙陀，路途艰险，沿途不仅有沙暴匪患，据说还有异兽出没。除非你能修炼至小乘境界，否则，这辈子怕是别想回来了。”
林飞宇看着那枚戒指，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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