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啊，你不还调查了好几个月……”，赵可乐突然不说话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想窜入了思维路径，“你是说，那个人影是来自2029年的你？”
“没错”，陈庆森艰难地发出声音，“虫洞的出口在平山，我一路淋雨跑到一中，想提前和桃子碰面，但没想到她根本不认识我，之前她穿越到2029年的那七天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我多说了几句反而让她害怕了。后来我就决定直接在行运街旁边等着，货车确实是在6点半多的时候开过来的，我当时冲过去想把桃子拉回来，结果她发现是我，甩开我的时候摔倒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躲开货车了……”
大厅内沉默了许久，赵可乐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你的出现反而成为了楚白桃死亡的诱因。”
“是的，简直就像是宿命一样不是吗？如果我不穿越虫洞，那桃子就不会出事，那种情况下她肯定能反应过来。但是街对面的那个人影又是谁呢？这不就意味着我注定要在7月27号的那个晚上穿越虫洞去2019年吗？”
“诺维科夫自洽性原则。”赵可乐突然抛出了一个术语。
“你在说什么呢？”之前的丹凤眼女子露出听天书一般的表情。
“简单来讲，任何穿越时间试图改变历史的行为都会成为历史本身的一部分，就像三年前庆森所做的，他穿越回2019年并没有改变过去，反而是使当年发生的事形成了因果闭环。”
“那不就意味着历史是无法改变的吗”，陈庆森空洞地眼神直视着地面，“那我们之前做的那么多的尝试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我并不认可这个理论”，赵可乐甩动白大褂的衣角，“在微观的量子世界中，所有的事件都具有随机和不确定性，如果坚信诺维科夫自洽性原则成立，那就意味要完全否认量子力学的随机性和自由意志的存在，这有悖于宇宙的本质是概率性。还有一个更直接的例子，庆森你回到过去发现桃子不记得那七天发生的事，这不是已经证明历史改变了吗？”
“可是，为什么桃子的死没有改变呢？”
“我不知道”，赵可乐很坦诚地摇摇头，“在我的观点中，历史可以改变，但是可能越显着的事件改变的难度越大。庆森你是回到了过去，做出了行动，但是这些行动并不足以颠覆已经发生的某些事实，最终导致历史走向了相同的结局，也就是……收束。”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一切都来不及了”，陈庆森露出一抹凄惨的苦笑，“虫洞已经彻底关闭，时间穿越再也不可能进行了。”
“no，no，no，先别这么悲观”，赵可乐摇了摇手指，“你先听听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事再说。”
陈庆森下意识地抬起头，赵可乐站在耀眼的壁灯下整个人像在闪光：“难道说台风又出现了？”
“台风？哪有什么台风，再说了虫洞一共就两个入口，一端连2019，一端连2029，再来一个第三者也无法插足的。”
赵可乐否认了陈庆森的猜想，但是他却在笑，那是独属于物理学家的狂笑，在整座大厅中不间断地回响着。
“但是庆森，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制造出了时间机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