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陈庆森在无边的思绪中睡去。
他睡得并不沉，好像连梦中都充斥着兵荒马乱的情节，但是在醒来的那一刻又全部忘记。
喉咙干涩，推开门走向昏暗的走廊，陈庆森看到墙壁上的时钟指向6点30分，原来昨天也只睡了6个小时而已。
陈庆森枯坐在大厅中央的圆桌旁，他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时隔多久后再次看到早晨的阳光，尽管那是隔着一层屏幕的监控影像。
轮回的时间里永远只有下午，永远都在驶向黑夜，此时眼前灰蒙蒙、脏兮兮的褐色晨光都让人感到温暖。
没过多久，走廊里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陈庆森转过头看到赵可乐揉着眼睛，耷拉着拖鞋一路走到冰箱前，熟练地从冷藏中摸出一听可乐。
“庆森？你这么早就醒了？”赵可乐发现了桌旁的陈庆森，勾住易拉罐的手短暂地在半空中悬停了一下。
“是啊，睡不着了。”陈庆森点头回应。
赵可乐又从冰箱中拿出一听可乐，按在陈庆森面前的桌面上，然后就近坐下。
“喝点吧。”赵可乐说着率先将混杂着泡沫的黑色液体倒入口中。
“嗯。”
尽管把可乐当作早餐是并不健康，但陈庆森还是打开了易拉罐，冰凉的液体滚入喉中刺激着神经。
“这玩意比咖啡好用”，赵可乐开口说道，“早上不喝一听这个，我没办法静下心思考问题。”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我有很多想要问你的。”陈庆森握着易拉罐，静静地注视着监控画面。
赵可乐一愣，继而苦笑道：“当然，所以我昨天也没睡好，我很想知道我们距离成功到底还有多遥远。”
“就像我昨天所说的，我还是没能把桃子救下来”，陈庆森发觉自己已经可以平静地说出失败这件事，“甚至在大部分时间线中因为联邦的追杀，我没能抵达发生事故的行运街。”
“但是你也改变了一些历史，这说明我们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赵可乐说道，“现在充能装置也拿回来了，沿着这条路走到底，说不定终点就是我们期待的乌托邦，只是苦了你了……”
“这有什么，我随时可以继续。”
陈庆森的目光坚决，但不知为何，赵可乐竟然从中看出了一种萧索的味道。
“可乐，你记得我和你说过，桃子当年车祸的案发现场有第三个人吗？”陈庆森的问题拉开了这场探讨的序幕。
“第三个人？什么第三个人？”赵可乐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陈庆森点头，瞬间了然：“果然，在改变后的历史当中，我没有及时出现在行运街，所以小卖部老板眼中马路对面的第三个人就不存在了。”
那场车祸，又变成了台风天雨夜一场毫无疑点的意外悲剧。
“你在讲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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