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很快便捕捉到了一些零碎的信息。
“……听说了吗？黑石窟新晋的那位‘血煞’，就是在藏兵谷从凌尘世子手里虎口夺食的那位！”
“啧啧，真是狠人！据说影煞大人都因此重伤！”
“现在凌尘世子开出天价悬赏，要他的项上人头！”
“鬼婆婆那边好像也憋着坏呢……”
“还有那狐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也有人花大价钱找他……”
陈默面色不变，心中却冷笑。悬赏？尽管来便是。
他在一处专门售卖情报的偏僻角落，找到了那个据说在收购狐先生消息的摊位。摊主是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中、气息若有若无的身影，看不清面容。
陈默走上前，沙哑着声音，仿佛随意问道：“听说，阁下在打听狐先生的消息？”
那黑袍摊主抬起头，兜帽下似乎有两道冰冷的目光扫过陈默，声音干涩：“你有消息？”
“消息没有。”陈默摇头，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很好奇，阁下为何如此执着于寻找狐先生？”
黑袍人沉默片刻，冷冷道：“这不是你该问的。若有消息，开价。若无，请便。”
陈默没有纠缠，转身离开。他感觉这黑袍人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怪异，似乎……不像是活人？
就在他准备离开碎影集，返回黑石窟时，在经过一条昏暗狭窄的巷道口时，一个略带沙哑和玩味笑意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耳边响起：
“小子，惹出这么大风波，倒是躲得清闲。”
陈默身形猛地一僵，豁然转头！
只见巷道深处的阴影里，一道身着宽大黑袍、脸上戴着半张银狐面具的身影，正斜倚在墙壁上，手中抛接着一枚干瘪的野果，不是狐先生，又是谁？
他竟然主动现身了！
陈默心中瞬间警铃大作，体内月华之力悄然流转，面上却不动声色：“狐先生？真是巧遇。”
“巧遇？”狐先生轻笑一声，面具下的目光仿佛能看穿陈默的伪装，“是我找你。你小子现在可是块烫手山芋，价值连城啊。”
“阁下找我有何指教？”陈默冷静地问道，暗中已做好准备，随时可以激发血煞令求援，或动用小虚空遁符逃离。
“别紧张。”狐先生似乎看出了他的戒备，语气依旧轻松，“我只是来提醒你一句，也是来……给你一个选择。”
他抛果子的动作停下，目光透过面具，变得深邃起来：“凌尘的‘混沌道胎’计划，你应该已经知道一些了吧？”
陈默心中再震，他如何知晓？
狐先生没有等他回答，继续道：“那是一条掠夺万界、逆天而行的绝路，看似捷径，实则是万丈深渊。而他寻找五行秘钥，除了为道胎，更是为了锁定‘五行天’坐标，将其彻底掌控，作为道胎的资粮。”
“所以呢？”陈默沉声问道。
“所以，你手中的庚金钥，以及你‘异数’的身份，便成了他计划中最大的变数。”狐先生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他现在想杀你，不仅仅是因为你夺了钥匙，更是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可能干扰甚至破坏他的道胎凝聚。”
陈默沉默，消化着这番话。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狐先生伸出两根手指，“第一，继续待在黑石窟，依靠血屠庇护。但血屠此人，枭雄也，重利寡恩，你对他而言，终究是一把用得顺手的刀。一旦价值用尽，或威胁到他，下场可知。”
“第二呢？”
“第二，”狐先生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了勾，“跟我合作。我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去一个凌尘和血屠都找不到的地方。那里，有能让你真正掌控自身命运，甚至……对抗‘天命’的力量。”
真正的合作？离开坠龙涧？
陈默目光锐利地看向狐先生：“我凭什么信你？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信不信由你。”狐先生无所谓地耸耸肩，“至于我的目的……很简单，我看凌尘和他背后那些老家伙不顺眼，不想让他们那么轻易成功。而你，是我目前看到的，最有潜力给他们添堵的‘变数’。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选择权在你。是留在凶窟当一把随时可能被舍弃的刀，还是跟我去搏一个真正逆天改命的机会……你自己选。”
说完，他不再多言，身影开始缓缓融入身后的阴影之中，如同他来时一样突兀。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的子时，我会在坠龙涧东侧的‘断魂崖’等你。过时不候。”
话音袅袅消散，巷道内重归寂静，只剩下陈默一人独立，面色变幻不定。
狐先生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他原本已渐清晰的计划之中，再次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留下？还是离开？
这是一个关乎未来道路的，至关重要的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