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七月，七月的日头毒得像泼了火，胡同里的老槐树都蔫头耷脑地垂着叶，蝉鸣声嘶力竭地灌进耳朵。
学校门口贴出的录取名单前空了大半，许大茂捏着那张皱巴巴的成绩单，手指把“未录取”三个字抠得发白。
“耷拉着脸给谁看？”许福贵蹬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车后座捆着个方方正正的铁匣子——那是厂里的放映机，“考不上高中就跟着我学放电影去，老子还能让你饿肚子？”
许大茂把成绩单往裤兜里一塞，没吭声。他原想着考上高中，将来跟他爹似的进轧钢厂有个体面的工作，谁承想连分数线的边都没摸着。
“上来！”许福贵拍了拍车后座，“今儿去红星大队放《地道战》，跟着我搭把手，学会了这手艺，走哪儿都有口饭吃。”
放映机比想象中沉得多，许大茂扛着机器往大队部挪时，脊梁骨都快压弯了。
日头西斜时，场院上支起了白布银幕，孩子们像麻雀似的围过来，摸了摸放映机的铁皮壳子。
许大茂攥着电线插头，手心全是汗，直到许福贵喊了声“合闸”，一束白光刺破暮色打在银幕上，他才跟着松了口气。
当银幕上的枪声响起，老乡们的叫好声差点掀翻了天。
许大茂蹲在许富贵旁边，看着光束里浮动的尘埃，忽然觉得这比盯着课本有意思多了——至少此刻，没人再问他考没考上高中。
散场时，有老乡塞来两个煮玉米，许福贵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甜不？这就是放电影的好处。”
许大茂咬着玉米，甜丝丝的汁水顺着嘴角流，心里那点因为落榜憋的气，好像也跟着散了。
夜晚父子二人住在了大队长安排的小房间里，半夜许富贵起身看着熟睡中的许大茂，穿好了衣服就出了门。
许大茂由于第一次在别的地方，所以睡意特别浅，许福贵起身的动作让本就睡意朦胧的他清醒了。
“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里？就算上厕所也不必穿衣服啊！”
许大茂起身跟在许福贵的身后，不久就来到了一处房子跟前，许富贵敲了敲门，不出一分钟门就被打开了，许富贵跻身走了进去。
许大茂蹑手蹑脚的来到了门前，他也不敢敲门，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心中已有了猜测，不过还是等回去的时候问问许富贵，索性就回了之前的院子，继续睡觉了。
一夜没怎么睡着，后半夜快天亮的时候许富贵才回来了，许大茂还在他身上闻到了一种不属于他的气味，应该是女人的。
二人盛情难却被大队长留下来吃过了中午饭，才慢悠悠的回了四九城。
“爹！昨晚你干啥去了？怎么一晚上没回来？”许大茂坐在后座问出来自己的疑问。
许福贵心里暗叫：“不好，怎么会被这个小兔崽子发现了，这要是回去告诉自己媳妇，那还得了！”
许富贵沉默了半天才开口：“大茂，你说什么呢，我不过是出去上了几次厕所而已。”
许大茂嘴角上扬：“编！接着编，要是再不说实话，回去我就告诉我妈，让她亲自来问问你！你身上的气味可骗不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