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沐白的话,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让整个山谷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那道疾驰而来的墨绿色身影猛地顿在半空,强大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聚焦在戴沐白身上。毒斗罗独孤博,终于显露出真容。他身材瘦长,头发墨绿,一双眼睛闪烁着蛇类般的阴冷光芒,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周身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正是深受剧毒反噬的征兆。
他悬浮在空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戴沐白,以及他身后紧张得几乎要窒息的厉战三人。封号斗罗的恐怖气息,让厉战这样的魂宗都感觉魂力运转滞涩,心生绝望。
“小子,”独孤博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你刚才说什么?救老夫性命?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大魂师?还有,你竟敢动老夫的药圃!”
最后一个字落下,一股更加恐怖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压下,主要针对戴沐白。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厉战三人闷哼一声,几乎要跪倒在地。
戴沐白首当其冲,只觉得周身骨骼都在咯吱作响,气血翻涌。但他死死咬着牙,邪眸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挺直了脊梁,朗声道:“晚辈是否胡言,前辈心中自有判断。前辈是否每逢阴雨天气,便头痛欲裂,宛若针扎?子午二时,丹田如焚,四肢却冰冷刺骨?而且,近年来,这症状发作愈发频繁,痛苦也一次甚于一次?”
他每说一句,独孤博的眼神就变化一分。从最初的杀意凛然,到惊疑不定,再到最后的骇然!这些症状,是他最大的秘密,连他最亲近的孙女独孤雁都不完全清楚,这个陌生少年是如何得知的?而且说得分毫不差!
“你……你究竟是谁?!”独孤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周身的杀意虽然依旧浓郁,但那股碾压式的威压却悄然收敛了几分。他死死盯着戴沐白,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压力骤减,厉战三人这才得以喘息,看向戴沐白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殿下……竟然真的知道这位封号斗罗的隐疾?
戴沐白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他面上依旧镇定自若,拱手道:“晚辈戴沐白,星罗帝国三皇子。至于如何得知前辈病症,乃家师所言。家师游历大陆,对天下奇毒颇有研究,曾与晚辈提及过一种症状,名为‘碧磷蛇皇反噬之毒’,与前辈情况一般无二。”
他随口编造了一个神秘的老师,既能解释他知识的来源,也能增加自己的筹码和神秘感。
“家师?”独孤博眉头紧锁,眼神闪烁。星罗皇子?神秘的老师?他从未听说过星罗帝国有哪位强大的治疗系魂师或用毒大家能与眼前之事联系起来。但戴沐白精准地说出了他的症状,又由不得他不信。
“哼,就算你知道又如何?莫非你能解这毒?”独孤博冷哼一声,语气依旧不善,但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他落在泉眼旁一块岩石上,目光扫过被采摘过的仙草,眼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怒气。与自身的性命相比,这些仙草虽然珍贵,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晚辈实力低微,自然无法直接为前辈解毒。”戴沐白坦然道,话锋随即一转,“但家师曾留下一法,或可缓解前辈痛苦,甚至……有望根除。”
“什么方法?”独孤博急声问道,眼中爆发出渴望的光芒。他被这毒素折磨了大半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任何一丝希望都足以让他疯狂。
戴沐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周围的冰火两仪眼和那些仙草,道:“前辈可知,您这药圃,本身就是解毒的关键?”
“嗯?”独孤博一愣,“此话怎讲?”他占据此地多年,只知道此地灵气浓郁,适合仙草生长,也能略微压制他体内毒素,但说到解毒的关键,却从未想过。
戴沐白走到冰火两仪眼旁边,感受着那极寒与极热的能量,缓缓道:“前辈所中之毒,至阴至寒,却又因武魂特性,蕴含一丝邪火。寻常方法,以热攻寒,则邪火更旺;以寒制热,则阴毒更深。故而难以根治。”
独孤博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这正是他多年尝试解毒失败的根本原因。
“但此地不同。”戴沐白指向泉水,“这冰火两仪眼,乃天地生成的阴阳交汇之地,极致之寒与极致之热在此达成平衡。若利用得当,便可同时克制前辈体内的阴毒与邪火。”
他走到一株通体雪白、形如灵芝的仙草前:“此物名为‘雪色天鹅吻’,性极寒,可暂压邪火。”又指向一株赤红如焰的奇花:“这是‘鸡冠凤凰葵’,性极热,可化解阴毒。再辅以这冰火两仪眼的泉水调和……”
戴沐白侃侃而谈,将如何利用此地仙草和泉水,循序渐进疏导、中和毒素的原理,深入浅出地阐述了一遍。他说的并非原剧情中唐三提供的具体药方(他记不清细节),而是结合前世的一些中医理论和对此地能量的理解,提出了一套听起来逻辑自洽、可行性很高的方案。
独孤博听得目瞪口呆。他一生钻研毒道,自认用毒之术天下无双,但在解毒,尤其是解这种自身本源之毒方面,却陷入了瓶颈。戴沐白这番话,虽然有些术语他闻所未闻,但其中蕴含的阴阳调和、以毒攻毒的至理,却让他有种茅塞顿开之感!许多他以前想不通的关节,似乎豁然开朗!
“你……你此言当真?”独孤博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看向戴沐白的目光彻底变了,从之前的杀意和怀疑,变成了火热的期盼。
“晚辈岂敢欺瞒前辈?”戴沐白正色道,“不过,此法需循序渐进,而且需要根据前辈身体的具体情况随时调整。再者……”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被他们采摘的仙草,“晚辈方才为验证心中所想,不得已取用了些许药引,还望前辈见谅。这些仙草,正是方案中不可或缺之物。”
他巧妙地将“盗采”说成了“为治疗而取用药引”,既解释了行为,又凸显了自己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