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风，出了希望谷的范围，便显出它原本的粗粝与寒意。越往北走，地势起伏越大，植被渐稀，裸露的岩石呈现暗沉的青黑色，天地间一片苍茫萧瑟。
林晓晓裹紧了秦烨特意为她准备的雪狐裘，坐在一匹温顺的牝马背上。他们这一行三十余人，已化整为零，分成六组，扮作皮货商、采药人、猎户等，沿着不同的山道沟壑，迂回向着黑石口方向前进。林晓晓与秦烨所在的一组八人，装扮成往北边部落探亲的行商，马背上驮着些布匹盐茶。
小白没有跟来。它被留在谷中，负责统御萌宠网络，监控谷内外异常，并与林晓晓保持远距离的意念联系（目前有效范围大约五十里，且消耗颇大）。小旋风则带着几只最机警的麻雀，作为空中斥候，远远跟着队伍，利用鸟类的高空视野提前预警。
沿途，林晓晓不时闭目凝神，尝试感知地脉。越靠近黑石口方向，那种地脉灵气中的“浊色”与“躁动”感便越发明显，如同清澈溪流中混入了污浊的泥沙，让人极不舒服。她甚至能隐约“听”到土地本身传来的、微弱的“痛苦呻吟”。
“这里的地气，被破坏得很严重。”休息时，她低声对秦烨说，“不是毒草那种缓慢侵蚀，更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外力强行抽取或污染过。”
秦烨面色凝重：“黑石口历来是边民与草原部落私下交易的地点，鱼龙混杂。若真被用作走私军械和黑巫殿活动的据点，必定经营日久，设下重重机关陷阱。我们此行，务必慎之又慎。”
第三日黄昏，距离情报中约定的“子时”只剩不到四个时辰。各组人马已陆续抵达预定的外围集结点——一处隐蔽在乱石山坳中的废弃猎人木屋。
木屋破败不堪，但尚能遮风。众人默默啃着干粮，检查武器器械，无人说话，只有山风穿过石缝的呜咽。气氛压抑而紧绷。
林晓晓再次拿出那半边铜钱，尝试最后一次感应。这一次，在地脉浊气如此浓郁的环境中，铜钱上那丝微弱的邪异气息似乎活跃了一些，隐隐指向东北方一处山谷入口——那里，应该就是黑石口的真正所在。
“入口处必有暗哨。”秦烨铺开简陋的手绘地形图，“我们人数虽精，但强攻不明智。需先摸清哨位和内部布防。”
“让‘眼睛’先去看看吧。”林晓晓道。她走出木屋，对着夜空发出一声模拟夜枭的低鸣。片刻，小旋风领着两只麻雀落了下来。林晓晓用心念将铜钱的气息和东北方山谷入口的大致方位传递给它们，请求它们在高空盘旋观察，寻找人类活动的痕迹、火光、或者任何不寻常的布置，但要绝对保持距离，尤其避开可能有猎鹰或术法监控的区域。
麻雀们领命，振翅融入夜色。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约莫半个时辰后，小旋风独自飞回，显得有点惊魂未定，叽喳急促地向林晓晓传递信息。
「晓晓！那边山谷口子很怪！没有明显的火光和人影，但是……但是有很淡很淡的‘灰雾’，像瘴气，又不全像，我们的兄弟靠近一些就觉得头晕，不敢再飞低。谷口两边的石崖上，好像趴着什么东西，一动不动，像石头，又像……死人？味道也很怪，有铁锈味，还有那种檀香和死水的臭味！」
灰雾？像石头的暗哨？林晓晓立刻将消息转告秦烨。
“灰雾可能是某种毒瘴或低阶幻阵。不动的暗哨……或许是修炼了特殊龟息功的伏兵，也可能是黑巫殿操控的尸傀或石像鬼之类的东西。”秦烨分析，“看来对方防备极严，常规潜入很难。”
“或许……可以不从谷口走。”林晓晓看着地图，手指划过黑石口侧面一处陡峭的山脊，“这里地势险要，常人难行，防备可能松懈。而且，从高处往下看，或许能看清谷内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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