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未褪去，码头边缘的空气里仍飘着硝烟的味道。沈墨白站在排水道出口的暗影中，手指无意识地转着那支钢笔，笔尖在掌心留下一道浅痕。他的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林悦正蹲在一堵残破的砖墙后，轻轻拍打一名队员的脸颊，试图唤醒他。
“醒醒。”她低声说，声音有些哑。她的手臂上有一道新鲜的擦伤，血迹已经干涸成深褐色。没有人说话，只有远处零星的枪声还在提醒他们，这场战斗还没有真正结束。
沈墨白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陈宇。后者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记得爆炸发生时，陈宇是如何扑向装甲车，又是如何把炸药安放在支撑柱上的。那一刻，沈墨白就知道，他们可能会失去他。
“还有多久？”林悦站起身，走到沈墨白身边，压低声音问。
“五分钟内必须决定。”沈墨白的声音冷静，但眼神却像被风吹熄的火苗般沉静，“如果带着他走，我们都会死。”
林悦沉默了几秒，咬了咬下唇：“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沈墨白语气坚定，“要么分兵，要么全军覆没。”
队伍里只剩下五个人，除了昏迷的陈宇，其余人也都不同程度受伤。林悦知道，这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一个关于生存的现实问题。
她最终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另一侧的阴影里，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她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给自己时间接受这一切。
沈墨白看着她的背影，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转动钢笔。他弯下腰，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铜质怀表，轻轻塞进陈宇的手心。那是母亲留给陈宇的唯一遗物，曾经在无数个任务前，他都握着它祈祷好运。
“你不是一个人。”他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召集剩下的队员。
“分两组。”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一组由我带领，护送陈宇转移；另一组，由林悦带队，引开敌人的注意力。”
有人迟疑，有人点头。沈墨白没有给他们更多犹豫的时间，迅速分配了路线和信号方式。
“记住，东南方向三公里外有个废弃农舍。”他用钢笔在地上画出一条简略的路线，“赵老汉在那里帮过我们一次，也许还能再帮一次。”
林悦站在一旁，静静听着。她的身体还残留着刚才逃命时的疲惫，但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我去引开他们。”她说，“我熟悉地形。”
沈墨白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
两人对视了一瞬，仿佛明白了彼此心中的重量。这不是第一次生死离别，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记住约定地点。”沈墨白说，“如果你被抓了……”他顿了顿，将一枚毒针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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