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的手指僵在半空，那道荧光正沿着手腕向上爬行，皮肤下的光纹如同活物般蠕动。她张了口，声音卡在喉咙里。
沈墨白转身，目光落在她抬起的手上，随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翻转查看。荧光已蔓延至小臂，皮下泛着诡异的青蓝。他松开手，抬眼看向陈宇：“停下所有行进指令，原地建立观察哨。”
陈宇立刻收起背包，取出折叠望远镜和信号干扰器。沈墨白将林悦按坐在一块岩石后方，解开她的作战服袖口，检查神经反应。她的中指和无名指已无法自主屈伸，触碰皮肤时她没有明显痛感。
“你早就发现了？”沈墨白问。
林悦点头：“从废墟出来时就开始了。我以为能撑住。”
“现在不能。”沈墨白语气不容反驳，“你退出一线行动，负责后方情报整合和通讯中继。”
林悦猛地抬头：“我可以——”
“这不是请求。”沈墨白打断她，声音低而稳，“你的任务变了。我们需要一个能看清全局的人，而不是在前线失控。”
林悦嘴唇动了动，最终闭上眼，轻轻点头。
沈墨白站起身，走到陈宇身边。缴获的“樱花会”终端残壳仍在发烫，信号微弱但持续跳动。他用左手固定设备，右手勉强操作界面，调出华中区域地形图。结合昨夜截获的敌军部署摘要，他在三处交汇点标记红圈——均为铁路支线与公路网的连接枢纽，周边有隐蔽仓储结构。
“补给站。”陈宇低声说。
“不止是补给。”沈墨白指着其中一点，“这里有地下通风井布局，和我们摧毁的生化基地相似。他们可能在转移设备。”
“那林悦接触的……”
“可能是残留样本。”沈墨白没有说完，“但我们现在顾不上追因。日军华中防线正在重组，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完成部署前行动。”
他将终端递给陈宇：“把这三处坐标加密传给后方中继站，用苏瑶提供的备用频段。不要提林悦的情况。”
陈宇接过设备，开始调试。沈墨白转身走向林悦，从背包取出一台微型分析仪：“你还能操作这个吗？”
林悦伸手去接，指尖刚触到外壳，整只手突然一颤，仪器差点滑落。沈墨白迅速扶住，改由自己打开电源。
“我来输入基础参数，你负责监控信号波动。”他说，“一旦发现异常频段，立即标记。”
林悦盯着自己的手，缓缓将它压在大腿上，防止颤抖。“明白。”
一小时后，陈宇完成信号发送，确认中继站已接收。沈墨白召集两人，摊开手绘草图。
“今晚行动。”他说，“我和陈宇抵近侦察三号点，距离最近，地势最利于隐蔽。林悦留守观察哨，维持通讯链路，一旦发现敌方信号异常，立刻警示。”
陈宇皱眉：“只侦察？不干点别的？”
“现在不是爆破的时候。”沈墨白目光扫过他，“补给站背后连着运输线，我们不知道路线、时间、载荷。炸了站，等于打草惊蛇。我们要的是情报，不是宣泄。”
“可林悦出不了手，你右臂也——”
“够了。”沈墨白抬手制止，“命令已经下达。准备装备。”
天色渐暗，沈墨白检查了手枪弹匣、战术刀和夜视仪。他用左手将右臂绑紧在胸前，减缓因神经损伤带来的颤抖。出发前，他从包底取出钢笔残壳，塞进衣袋。那金属边缘曾卡在电台旋钮里，如今成了他唯一能握稳的小型配重。
两人离开观察哨，沿干涸河床向西推进。月光被云层遮蔽，视野仅限十米内。行进至距目标两百米处，沈墨白示意停步。前方铁丝网交错，探照灯每隔三十秒扫过一次，岗哨位于制高点，视野覆盖整个外围。
“巡逻频率比预估高。”陈宇低声道，“每七分钟一轮，不是十分钟。”
沈墨白点头，取出望远镜观察。一辆军用卡车正驶入大门，岗哨查验通行证后放行。他记下车牌编号和进出时间，随后发现东侧排水沟口被铁栅封闭，但底部有松动痕迹。
“走那边。”他指了指，“你制造烟雾干扰，三十秒窗口。”
陈宇取出小型烟雾罐，设定延时。沈墨白活动右肩，确认绑带稳固，随后用左手攀上铁丝网。刚翻越一半，右臂突然抽搐，身体失去平衡，膝盖重重撞在水泥墩上。他咬牙稳住，借势滑下，落地时滚身卸力，未发出声响。
陈宇紧随其后，按下引爆钮。灰白色烟雾瞬间升腾，遮蔽探照灯光束。两人借机穿越空地，潜至补给站外墙五十米内。沈墨白架起微型摄像机，连续拍摄岗哨换岗流程、车辆调度规律和外围防御死角。
十分钟后，烟雾散尽。他们退回排水渠掩体，陈宇喘着气：“拍到了吗？”
“足够。”沈墨白收起设备，“东侧墙体有裂缝，混凝土老化严重。爆破点可设在承重柱附近。”
“那就动手——”
“不。”沈墨白摇头，“我们回去。”
“为什么？都到这儿了！”
“因为你没看到那个军犬巡逻组。”沈墨白指向西北角，“他们比原计划多派了两人，带狗。我们再靠近，气味会被追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