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闪过三秒后熄灭。
林悦没动，伏在墙根的泥水里，盯着军火库西侧那道铁门。门缝底下透出的光不是白炽灯的黄，也不是探照灯的刺眼亮，而是一种冷蓝，像医院手术室里那种照不到底的光。她记得布防图上没有这个区域，登记簿里也没提过西侧有值班室或实验室。可那扇门上有锁扣印，门框边缘的水泥被磨出一圈浅痕，说明常开常关。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信号笔，又摸了摸雨衣内袋里的相机。任务完成了，通风口的栅格只差最后一圈螺丝没拧下，沈墨白那边随时能动手。但她没起身，反而把背包拉到身前，从夹层取出一副薄橡胶手套，套上，再把信号笔塞进侧袋。
铁门离她不到十五米，中间是片空地，地面铺了防滑格栅，雨水顺着缝隙往下流。她等了两分钟，确认巡逻队刚从主道转走，便贴着墙根爬过去。靠近了才发现门缝里的蓝光会轻微闪烁，像是某种仪器在运行。她耳朵贴上去，听见里面传来低频嗡鸣，不是发电机的声音，更像是真空泵在抽气。
她退后两步，绕到墙角的配电箱旁。箱体锈蚀严重，但接线管却崭新，一直通向铁门下方。她顺着管路看去，墙上有个不起眼的通风口，比普通换气孔小一圈，外罩加了金属滤网。她伸手试探，滤网上有轻微震动，说明内部空气在循环。
这不是普通仓库。
她折回原路，没走干涸河道，而是沿着墙体内侧的检修通道往北。通道尽头有扇小门，门把手上挂着一把铜锁，锁身有指纹识别模块。她从工具包里取出微型电磁钩，接上电源，调到低频脉冲模式，贴在识别区。三秒后，锁芯咔哒响了一声。
门没推开，她等了十秒，确认无警报，才轻轻拉开一条缝。里面是条窄走廊，墙面刷着防潮漆，地面铺了橡胶垫。走廊尽头有扇双开门，门上贴着标签：“档案室乙区”。她没动那扇门，而是看向左侧的通风管道入口——格栅松了一角，像是有人匆忙关上没扣紧。
她取下格栅，钻了进去。
管道内壁有冷凝水，她手脚并用往前爬，拐过两个弯后，下方出现一扇百叶窗。她趴下，透过缝隙往下看。房间不大，靠墙立着几个金属柜，柜门带锁，标签写着“赤蛇-阶段一”“赤蛇-阶段二”。正中央的桌上摊着一份文件，纸张泛黄，边角有烧灼痕迹。一个戴眼镜的技术员正低头翻看，手里拿着记录本。
林悦屏住呼吸。
技术员看了一会儿，合上文件，走向门口。他没锁门，只是虚掩着出去了。林悦等了三十秒，从管道滑下，落地时脚下一滑，踩到地上一张掉落的纸。她弯腰捡起，是一张实验记录表，表头印着“731关联项目·绝密”，下面写着“受试者编号：c-147，性别：男，年龄：约28，状态：存活72小时，症状：高热、皮肤溃烂、意识丧失”。
她迅速扫了一眼四周，判断出时间紧迫，立刻将文件分类：核心资料包括“赤蛇计划”各阶段的实验记录、运输单、解剖图等，她将这些关键内容抽出，塞进雨衣内袋；其余普通存档文件则原样放回桌上，尽量还原现场，避免暴露痕迹。
她快步走到金属柜前。柜子需要指纹和钥匙卡双重验证，她没硬开，而是退回门口，从门缝往外看。技术员进了隔壁房间，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转身进了洗手间。林悦立刻摸过去，从他外套内袋抽出一张磁卡，又顺手拿了挂在墙上的毛巾。
她回到档案室，用磁卡刷了柜门，提示“权限不足”。她把毛巾盖在指纹识别器上，再用微型电磁钩模拟生物电信号。五秒后，柜门解锁。
她拉开最下层抽屉，取出一个金属箱，箱体刻着“赤蛇计划·阶段三”和一串编号。她打开扣锁，里面是厚厚一叠文件和几张照片。第一张照片上，几个人被绑在铁架上，身上插着管子，眼睛睁着，但瞳孔发散。第二张是解剖图，标注了肺部、肝脏的病变区域。第三张是运输单，写着“活体样本转运至辰字站，时限：72小时”。
她快速翻看，确认这正是“赤蛇计划”的核心证据，立即将金属箱合上，扣紧锁扣，塞进背包。她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不能慌——每一步都可能触发警报，她必须冷静撤离。
她正要离开，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
不是巡逻队的节奏，更重，更慢，像是有人牵着什么东西。她迅速关灯，退回通风管道，刚把格栅复位，就听见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军靴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牵着一条黑背。狗鼻子抽动，耳朵竖起，突然冲着管道方向低吼。
男人停下，抬头。
林悦心跳猛地一沉，但脑子飞速运转：狗是靠气味追踪的，她爬过管道，身上沾了冷凝水和淤泥，气味被掩盖了一部分，但它仍能察觉异常——可能是她呼吸的节奏，或是金属工具的微弱反光。她立刻判断，硬闯必暴露，必须制造干扰。她手悄悄摸向工具包，指尖触到日军口粮罐头的金属外壳，脑中瞬间闪过对策：狗对食物气味极度敏感，哪怕一点动静也能转移它的注意力。
她轻轻拧开盖子，等狗叫声变大时，猛地把罐头扔向房间另一头。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响亮，狗立刻挣脱绳子冲过去。
男人骂了一句，追过去踢开罐头。林悦抓住机会，顺着管道往回爬。她不敢走原路，怕狗还在外面等，便在第一个岔口转向废弃排水管方向。排水管坡度陡，内壁湿滑，她几乎是滑下去的，背包磕在管壁上发出闷响。她咬牙忍住，一路到底，从出口滚出来，浑身沾满淤泥。
外面是西南角的暗沟，离约定接应点还有两百米。她爬起来，压低身形往前跑。刚到河道拐弯处，听见身后传来犬吠。她没回头，加快脚步，终于看见岩石凹陷处有两个人影。
沈墨白站在阴影里，手按在枪套上。陈宇半蹲着，盯着军火库方向。林悦冲过去，把背包递给他。
“不是军火库。”她喘着气，声音压得极低，“他们在做人体实验。731的人在这里有项目，叫‘赤蛇’。我拿到了文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