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他再次重复那个词,带着哄骗孩童般的语气,“再多吃一点。然后,好好睡一觉。” 他的目光落在白羽面前那碗未动的汤羹上,带着无声的催促。
白羽的指尖在冰冷的汤匙柄上微微收紧。她没有再问。
他的否认,恰恰印证了她的猜测。他需要她疏导,迫切地需要。但他更贪婪,他要的不是一次短暂的缓解,而是等她彻底的恢复,成为他永恒的、专属的“解药”。
这副脆弱的躯壳,此刻成了他最大的耐心来源,也成了……她唯一的筹码。
白羽垂下眼睫。浓密的银色睫羽在眼下投下安静的阴影,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汤匙搅动,舀起一勺。递至苍白的唇边喝下。姿态顺从,胃部的负担感更重了。
这温暖的房间是培育皿。而她,是这只丑陋蜘蛛,精心饲养以待攫取灵魂的猎物。
白羽放下空碗,瓷底与桌面发出清脆细微的磕碰声。她抬眼,看向墨夜,黑瞳平静无波:“我累了。”
“好,”墨夜脸上的笑容不变,“我送你回房休息。”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那件为她量身定制的天鹅绒斗篷再次落在她的肩头,像一个华丽封印。 每一步走向那间复刻的“卧室”,脚下的合金地面都仿佛在无声地灼烧。墨夜的手,虚虚地扶在她的后腰,如同引导,更像禁锢。
门无声滑开。“做个好梦,我的女王。” 墨夜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羽走进房间,没有回头,门无声滑闭,将她与那只恶心的蜘蛛隔绝开来。
房间静谧,全息投影的森林夜色静谧得虚假。白羽走到巨大的镜前。 镜中映出被黑色天鹅绒包裹的身影。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斗篷光滑冰冷的内衬。 在靠近心脏位置的丝绸衬里下,一个极其细微、几乎与面料融为一体的凸起,被她的指尖精准地捕捉到。
那是一个微型的精神隔绝装置,阻断她最后的精神触角向外延伸的可能。白羽的指尖在凸起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黑瞳深处,冰封的海面下,一道冰冷的锋芒,无声地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