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离开后，皇甫瑞阳坐回椅子，揉了揉眉心。他并不惧怕挑战，但涉及到女儿的安全，任何一丝疏漏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协会内部的倾轧，柳如烟的歹毒，暗影盟的诡异，还有那个寂灭老祖的阴影……多重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
但他没有时间犹豫或畏惧。他是小鱼的爸爸，是苏念卿的丈夫，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他打开加密终端，调出墨渊发来的关于柳如烟和蝮婆婆的最新线索，开始仔细研究。东部沿海……祭祀……阵法……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一个位于东海之滨、以风景秀丽和古老渔村文化着称的半岛区域——临海市，下辖的“月鸣湾”。
那里三面环海，多礁石洞穴，潮汐规律特殊，民间自古就有不少关于“海祭”、“龙王娶亲”等古老传说。近几年，柳家旗下一家子公司，在那里以“开发高端度假村”为名，圈下了大片包括海岸峭壁和附近几个无人小岛的土地，但开发进度异常缓慢，且封锁严密。
之前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但此刻看来，处处透着可疑。
皇甫瑞阳眼神一凝。
或许，该亲自去“考察”一下这个“度假村”项目了。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玄门协会总部，一间密室之内。
严肃脸色阴沉地坐在上首，下方坐着几位同样面色凝重、气息沉凝的中年人或老者。他们并非执法堂的公开成员，但显然都是严肃一系的骨干或盟友。
“观微那个老顽固，还有墨渊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严肃一掌拍在黄花梨木的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处处与我作对！还有那个皇甫瑞阳，竟敢将协会内部事务泄露出去？他想挑起世俗界对协会的敌视吗？！”
“严老息怒。”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缓缓开口，他是协会内负责外联与世俗事务的执事之一，姓周，“皇甫瑞阳这一手虽然讨厌，但确实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舆论压力。几个和我们有合作关系的西方古老家族和秘密社团，都已经发来质询函，对协会可能出现的‘权力越界’表示关切。会长那边，似乎也有些不满。”
“哼，不过是些世俗界的聒噪！”另一位面容枯槁的老妪冷哼道，她是执法堂的副执事之一，姓阴，“关键还是那个小丫头片子！‘紫宸龙鲤’之兆啊……此等机缘，岂能落在一个乳臭未干、被世俗铜臭浸染的小儿手中？更遑论她与那煞星命格的皇甫瑞阳血脉相连，日后必成大患！必须掌控在我们手中，要么引导其走上‘正途’，要么……及早清除，以免养虎为患！”
“阴副执事所言极是。”又有人附和，“只是观微一系护得紧，皇甫家又防备森严，硬来不易。柳家那个丫头引出的‘暗影盟’线索，本是个好由头，可惜……”
“柳如烟不足为虑，她不过是颗被欲望驱使的棋子。”严肃冷冷道，“真正麻烦的是她背后那个‘蝮婆婆’，还有可能与之关联的‘暗影盟’残余。这帮邪魔外道，消息倒是灵通，也想分一杯羹。不过……或许可以借他们的手。”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传令下去，对柳如烟和‘黑蟒寨’的监视放松一些，甚至可以‘无意中’泄露一点皇甫家那小丫头的行程信息给她们。让她们去咬，去试探皇甫家的虚实，去消耗观微那边的注意力。我们坐山观虎斗，伺机而动。”
“严老高见！”众人纷纷点头。
“至于协会内部，”严肃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继续施压，推动扩大执法堂权限的决议。同时，暗中接触那些还在摇摆的老家伙，许以利益，陈以利害。那个‘隐藏’的势力……暂时不要主动招惹，但可以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会长那边，我自会去陈情。”
“是！”
一场围绕着小鱼、锦鲤灵根，牵扯玄门协会内部派系、世俗豪门、邪道残党、甚至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神秘势力的暗流，在各方心照不宣的推动下，正变得越来越汹涌，越来越接近爆发的临界点。
而在风暴眼的中心，三岁半的苏小鱼，正对着电脑屏幕里老师展示的卡通版八卦图，好奇地伸出小手指着：“老师老师，这个圈圈为什么一半黑一半白呀？它们是在打架吗？”
天真无邪的问题，与外面世界涌动的杀机与算计，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她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为多方势力博弈的焦点。
她只知道，爹地说会保护好她，墨渊叔叔给了她亮晶晶的牌牌，妈妈在某个地方等着她。
这就够了。
对于孩子而言，家人的爱与承诺，便是最坚固的铠甲，和最明亮的灯塔。
而她的父亲，已经为她，撑开了一片对抗整个汹涌暗流的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