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恢复了平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焦糊味和硫磺味，证明着刚才发生了一场何等诡异的战斗。
皇甫瑞阳收拢气息，脸色也有些发白。帝星之力的爆发消耗巨大。墨渊更是直接踉跄了一步，被赶来的林薇扶住。
“墨先生！”
“无妨，消耗过度而已。”墨渊摆摆手，目光却急切地投向安全屋，“小鱼和那只貔貅……”
地下密室的门被推开。
秦风抱着已经停止哭泣、但眼睛红肿的小鱼走出来，金多多恢复成小奶狗模样，有些疲惫地趴在小鱼脚边，但眼睛依旧明亮。
“爸爸！”小鱼看到皇甫瑞阳，立刻张开手臂。
皇甫瑞阳快步上前，接过女儿，仔细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不怕，不怕，爸爸在。”
小鱼却摇摇头，把小脸埋在他颈窝里，闷闷地说：“爸爸，大鸟没了……里面的那些好人，也走了。金多多帮他们……回家了。”
皇甫瑞阳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看向墨渊。
墨渊走过来，看着小鱼和金多多，眼中既有震撼，也有了然：“上古瑞兽，本就是镇邪、纳福、净化秽气之灵。这只貔貅，恐怕不是偶然苏醒在小鱼身边的。它感知到了锦鲤灵根的召唤，更感知到了小鱼即将面对的、足以污染天地的巨大‘业障’和‘怨秽’，所以提前苏醒，来履行它守护与净化的天职。”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敬畏：“刚才它净化的，是上百个被涅盘会残害、灵魂被囚禁炼化、永世不得超生的无辜者。小鱼能感知到他们的痛苦，说明她的灵根纯净度……高得可怕。而金多多能引动净化灵域，说明它的血脉，正在因为守护小鱼而加速复苏。”
“好事？”皇甫瑞阳问。
“天大的好事。”墨渊肯定道，“瑞兽认主，灵根通明。这说明，小鱼和她的灵根，天生就是克制涅盘会那种秽浊邪术的存在！这或许就是……天道留下的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秦风的卫星电话响了。
他接通，听了几句，脸色变得古怪，然后按下免提。
电话里传来雷震长老那标志性的大嗓门，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有法术爆鸣和呵斥声：
“墨渊！皇甫小子！你们那边怎么样？老子这边刚干完一票大的！”
“雷长老？”墨渊接过电话，“您那边什么情况？”
“哈哈！痛快！”雷震大笑，“按照你传回来的情报和那份名单，老子带着执法堂的弟兄，连夜突袭了柳清音在帝都的三处秘密据点，还有她安插在协会内务堂、档案堂的七个暗桩！人赃并获！从她密室里搜出来的东西，简直触目惊心！”
他声音转冷：“光是和涅盘会往来的密信就有十七封！还有她用邪术控制协会两名外勤执事的证据！更恶心的是，她竟然偷偷抽取了协会宝库里三件镇压气运法器的灵韵，通过秘密渠道输送出去！妈的，吃里扒外的东西！”
“柳清音人呢？”皇甫瑞阳沉声问。
“被老子亲手拿下了！”雷震哼道，“这老娘们还想反抗，用了一招南洋血咒，被老子用‘五雷正法’劈了个外焦里嫩，现在锁了琵琶骨，关在协会水牢里，等着青松子副会长回来会审！”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赞赏：“不过墨渊，你们搞回来的情报太关键了。特别是那张照片和云鹤师叔祖……呸！清虚子那个叛徒的事。青松子副会长已经连夜从昆仑赶回协会总部，据说几位闭关多年的太上长老都被惊动了。协会……要变天了。”
“涅盘会在协会内部的钉子，不止柳清音吧？”墨渊问。
“当然不止！”雷震声音杀气腾腾，“正在顺藤摸瓜，一个个揪！妈的，七十年……这帮杂碎竟然在我们眼皮底下埋了七十年！这次不把他们连根拔起，老子就不姓雷！”
挂断电话，安全屋内众人沉默了片刻。
赵三爷叹了口气：“柳家……也算是百年玄门世家，竟然出了这等败类。”
“权力和长生面前，人性经不起考验。”墨渊淡淡道，“柳清音恐怕也只是被涅盘会许诺的长生或者力量迷了眼。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也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皇甫瑞阳抱着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小鱼，目光望向东方渐白的天际。
柳清音伏法，协会开始清洗，这算是斩断了涅盘会伸向玄门的一只重要触手。
但真正的元凶，那个假死脱身、蛰伏了七十年、图谋着“造神”的云鹤真人，依旧藏在最深的阴影里。
还有念卿……
她当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面对自己敬爱的师父，其实是这一切悲剧的源头？
“爸爸，”小鱼在他怀里蹭了蹭，梦呓般轻声说，“妈妈……是不是也在跟很黑很黑的大鸟打架？”
皇甫瑞阳手臂收紧，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
“妈妈很勇敢。”他低声说，“爸爸也会很勇敢。我们一起，把所有的黑鸟都赶走，然后接妈妈回家。”
小鱼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彻底睡着了。
晨光，终于刺破了夜色。
远在帝都的玄门协会总部地牢深处，琵琶骨被特制法器锁住、浑身焦黑的柳清音，在昏迷中仿佛听到了遥远的、来自异国湖畔的凤凰哀鸣。
她嘴角扯出一个惨然的弧度，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虚空喃喃：
“会长……棋子……也有反噬的时候……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然后，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水牢外，两名执法弟子面无表情地站岗，眼神锐利如鹰。
这一夜，恶有恶报。
而正义的锋芒，才刚刚出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