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帝都，皇甫集团顶层私人医疗中心。
无菌病房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和某种昂贵的、能促进细胞再生的灵气熏香。阳光透过单向玻璃柔和地洒进来，让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宁静而有序。
皇甫瑞阳靠坐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数台精密的监测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平稳的生命体征数据。他穿着舒适的深蓝色病号服，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深沉。比起一个月前被人从直升机上抬下来时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已是天壤之别。
南洋一战的代价是惨重的。
他本人脏腑受创，经脉多处受损，帝星之力消耗过度几近枯竭，更严重的是意识层面与“娜迦”意志对抗留下的暗伤，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和特殊治疗才能恢复。
墨渊的伤势比他更重，精血和本源消耗巨大，魂魄亦有震荡，至今仍在隔壁病房的深度修复阵法中沉睡，由玄门协会调来的专人看护照料。
林薇小队的铁砧，因为延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加之“沙毒”与邪气侵蚀过深，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左臂从肩部以下被迫截肢，目前还在接受复杂的抗感染和神经修复治疗，未来能否重返一线还是未知数。猎犬和扳手也各有多处骨折和内伤，需要数月康复。
雷震长老带去的玄门弟子和岩沙召集的村民，也有不同程度的伤亡。那些村民在事后得到了皇甫集团设立的秘密基金会的高额抚恤和妥善安置，并被纳入了长期的保护与观察名单。雷震则因为此次行动损失不小，且未能擒获或击杀“蛇母”，回到协会后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付出的代价令人心痛。
但收获，同样无法忽视。
皇甫瑞阳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掌心。那里，肉眼看去空无一物，但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在掌心深处，或者说在他意识的某个核心区域，一点极其微小的、温暖的、呈现出淡紫金色的光点，正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与他的生命和灵魂紧密相连。
那是苏念卿。
或者说，是她最核心的那部分意识本源，在与他灵魂交融、并借助帝星之力滋养后，形成的一种特殊的“共生”状态。她陷入了深度的沉睡，如同进入了一个漫长的修复与净化的茧期，对外界几乎没有反应，但皇甫瑞阳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并且随着时间推移，那点紫金光点似乎……在极其缓慢地变得凝实、温暖。
这就是希望。破碎的，却真实存在的希望。
此外，从南洋带回的、关于“娜迦”、“蛇母”、以及她与涅盘会关联的零碎信息，经过秦风和“隼”等人的全力分析，结合玄门协会的部分解密档案，已经拼凑出了一幅更加清晰、也更为骇人的图景，验证了他们之前的许多猜测。
“涅盘会”的触角，比想象的更深、更广。而他们的会长，那位曾经的玄门泰斗云鹤真人，所图谋的，恐怕不仅仅是“造神”那么简单。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秦风拿着一台加密平板，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总裁，墨渊先生那边最新检查结果出来了，生命体征平稳，魂魄震荡有所缓和，但意识复苏还需要时间，协会的医师估计至少还要两个月。”秦风先汇报了墨渊的情况，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我们这边……遇到麻烦了。”
“说。”皇甫瑞阳坐直了身体。
“三天前，集团在东南亚的三个重要合作项目，同时遭到当地不明势力的恶意阻挠和舆论攻击，手段非常专业且狠辣，直指项目合规性和环境问题，背后明显有国际资本和当地某些势力的影子。陈律师团队正在全力应对，但情况不太乐观。”
“五天前，我们在欧洲的几家关联公司的网络安全系统，遭到超过二十波高强度的、疑似国家级黑客团队水准的针对性攻击，虽然我们的防御体系撑住了，没有造成实质性损失，但对方显然是在试探和消耗我们。”
“昨天，赵三爷传来消息，他在海外的一些老朋友和渠道，最近都收到了不明来历的警告或‘劝告’，让他们‘谨慎处理’与皇甫集团，特别是与您和……小鱼小姐相关的事宜。古董和艺术品地下流通市场，最近也出现了一些关于‘寻找特殊东方古玉（特征与小鱼的玉佩高度吻合）’的模糊悬赏。”
秦风一条条说着，语气越来越沉：“更棘手的是国内。玄门协会内部，虽然雷震长老暂时压制住了柳清音事件引发的动荡，但以另一位资深长老‘玉衡子’为首的部分保守派势力，最近频频发声，质疑南洋行动的‘正当性’和‘巨大代价’，影射雷震长老行事鲁莽，并借机对墨渊长老的‘长期擅离职守’和‘与世俗牵扯过深’提出非议。协会内部的风向……有些微妙。”
他顿了顿，看着皇甫瑞阳：“另外，根据‘隼’先生提供的情报，最近一周，帝都及周边几个重点城市，检测到的异常能量波动和疑似‘邪术’活动的频率，比上个月平均值高了近三倍。虽然都是些小打小闹，构不成直接威胁，但……像是一种有组织的、广泛的‘试探’和‘骚扰’。”
皇甫瑞阳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掌心的位置，仿佛在感受那点紫金光点的温度。
“反击开始了。”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冷意，“‘蛇母’的覆灭，南洋据点的摧毁，尤其是‘娜迦’被重创（至少是部分意志），显然触动了‘涅盘会’的神经。他们损失了一个重要据点，可能还损失了‘娜迦’这个重要的‘工具’或‘研究样本’。现在，他们开始从各个层面，向我们施加压力，试探我们的虚实，寻找我们的弱点，同时也想干扰我们的恢复和布局。”
“目标很明确。”秦风接口，“商业上打击集团，消耗我们的资源和精力；信息上骚扰试探，摸清我们的防御力量；玄门内部制造分歧，削弱可能的联盟；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小鱼小姐。玉佩的悬赏，异常的灵力波动……他们从未放弃对锦鲤灵根的觊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