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徽记的阴兵在殿门前停下，转身对皇甫瑞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然后，他单膝跪地，低头。
所有跟在后面的阴兵也齐齐跪地。
他们是在...迎接家主？
皇甫瑞阳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龙牙殿。
殿内比外面看起来更破败，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墙上残留着刀剑划痕，地上散落着破碎的兵器和盔甲碎片。
但在大殿正中央，有一个相对完好的区域。
那里有一座石台，台上插着一柄剑。
剑身已经锈蚀，但剑柄上镶嵌的宝石依然闪亮。剑旁，放着一个玉盒。
金色徽记的阴兵走到石台前，指着玉盒，又指了指皇甫瑞阳。
意思是：这是给你的。
皇甫瑞阳走上前，打开玉盒。
盒中躺着一把钥匙——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但仔细看，会发现黑色中有点点星光闪烁。
“玄冥钥...”柳长风激动道，“第三把钥匙！”
皇甫瑞阳拿起钥匙，触手冰凉，但很快变得温润。钥匙中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皇甫家的血脉气息。
这把钥匙，是用初代皇甫家主的脊骨炼制而成！
所以只有皇甫家血脉，才能真正使用它。
“多谢先祖。”皇甫瑞阳对着石台深深一躬。
金色徽记的阴兵点点头，然后指向大殿深处。
那里有一扇暗门。
“里面...还有什么？”皇甫瑞阳问。
阴兵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
众人跟着他走进暗门。
暗门后是一条向下的阶梯，很深，一直延伸到地底。
阶梯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空间中央，有一座...坟。
不是普通的坟，而是一座巨大的青铜棺椁。棺椁上刻满了符文，周围有九根石柱环绕，每根石柱上都锁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钉在棺椁上。
这是在...封印什么？
金色徽记的阴兵走到棺椁前，单膝跪地，双手捧起一样东西——那是一卷兽皮。
他将兽皮递给皇甫瑞阳。
皇甫瑞阳展开兽皮，上面是用血写的字：
“后世子孙启：吾乃皇甫龙渊，皇甫氏初代家主。”
“千年前，吾率龙牙卫与玄门同道共战寂灭，终将其封印于此。”
“然寂灭狡诈，临死反扑，将一缕本源融入吾身。吾自知必死，遂自封于此，以自身为牢，困此本源于棺中。”
“棺上九锁，需三钥齐聚、三脉合力方能开启。”
“开棺之日，可取得彻底消灭寂灭之法——‘造化玉牒碎片’。”
“然此法需以施术者性命为代价，慎之，慎之！”
“另：吾之龙牙卫，随吾战死于此，怨魂不散。后世子孙若有能净化他们者，当助之超脱，此乃吾最后心愿。”
“皇甫龙渊绝笔。”
看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原来初代家主没有飞升，没有寿终正寝。
他是将自己和寂灭的一缕本源一起封印在这里，以生命为代价，为后世留下了一线希望。
而那希望，需要后人用同样的牺牲去换取。
“造化玉牒碎片...”墨渊喃喃道，“传说中能改写规则的无上至宝...原来真的存在。”
“但需要以施术者性命为代价。”柳长风看向皇甫瑞阳，“你...”
皇甫瑞阳看着棺椁，又看看手中的玄冥钥。
他没有犹豫：“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我愿意。”
“爸爸不要！”小鱼突然抱住他的腿，“小鱼不要爸爸死！”
稚嫩的哭喊，让所有人心中一痛。
金色徽记的阴兵也“看”向小鱼，然后，他做了个奇怪的动作——他指了指小鱼，又指了指棺椁，然后摇头。
意思是：她可以，但不行。
“前辈是说...小鱼可以开启棺椁，但不会死？”皇甫瑞阳猜测。
阴兵点头，但又摇头，似乎在表达一个复杂的意思。
柳长风忽然想到什么：“皇甫家主的意思是...锦鲤灵根的净化之力，或许能无伤取出造化玉牒碎片？但因为小鱼太小，灵根未完全成长，现在做太危险？”
阴兵用力点头。
对，就是这个意思。
需要等小鱼长大，等她的灵根完全成熟，才有可能安全取出造化玉牒碎片。
但那需要时间。
而寂灭老祖，不会给他们时间。
“所以我们现在...”墨渊看向众人，“拿到了三把钥匙，知道了最终的方法，但...无法立刻使用？”
气氛变得沉重。
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却发现距离终点还有最后一道——也是最难的一道——坎。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不好！”柳长风脸色大变，“是寂灭老祖！他感应到我们拿到了玄冥钥，要强行冲破封印！”
青铜棺椁开始剧烈摇晃，九根石柱上的铁链哗啦作响。
棺椁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那是寂灭本源在冲击封印！
金色徽记的阴兵立刻站起，对殿外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片刻后，无数阴兵涌入地下空间，层层叠叠挡在棺椁前。
他们在用自己残存的力量，加固封印！
但这撑不了多久。
“我们必须离开！”墨渊喝道，“等寂灭彻底冲破封印，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可是...”皇甫瑞阳看着那些正在燃烧自己魂力加固封印的阴兵，心中不忍。
这些都是他的先祖，他的族人。
金色徽记的阴兵走到他面前，用力将他推向出口方向。
那意思很清楚：走！保存希望！
其他阴兵也让开一条路，目送众人离开。
他们的眼神（虽然眼眶里只有黑色）很平静，像是在说：这是我们的使命，也是我们的归宿。
“先祖...”皇甫瑞阳眼眶发热。
“走吧。”柳长风拉住他，“别辜负他们的牺牲。”
众人含泪撤离。
在离开地下空间的最后一刻，皇甫瑞阳回头，看到金色徽记的阴兵对他行了一个最后的军礼。
然后，整个身影化作点点光芒，融入封印之中。
他在用自己最后的魂力，加固封印，为后人争取时间。
其他阴兵也纷纷化作光芒。
万千光点，如星辰般璀璨，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
那是英魂最后的燃烧。
裂隙之外
众人逃出幽冥裂隙时，天色已近黄昏。
回头望去，断魂崖下的雾气正在剧烈翻涌，里面传来愤怒的咆哮——是寂灭老祖的声音。
但他终究没能冲破封印。
至少现在没有。
“初代家主和龙牙卫的牺牲，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柳长风看着手中的玄冥钥，“但我们也不能浪费这时间。”
“下一步怎么办？”墨渊问。
皇甫瑞阳看向小鱼，又看看手中的三把钥匙——蟠龙钥、阴阳钥、玄冥钥。
“回皇甫祖宅，开启天门。”他沉声道，“虽然现在无法安全取出造化玉牒碎片，但至少可以让念卿脱困。而且天门之中，或许有加速小鱼成长的方法。”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
“那现在就出发！”柳忠等人早已归心似箭。
众人正要离开，皇甫瑞阳忽然停下。
他转身，对着断魂崖深深三鞠躬。
“先祖放心，晚辈一定...完成您的遗愿。”
风从崖下吹来，带着呜咽的声音，像是在回应。
夕阳西下，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前路依然艰险，但希望已经握在手中。
三钥齐聚，天门将开。
而他们要做的，是抓住这线希望，照亮黑暗，携手共创...光明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