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后一关。”墨渊指向前方，“化龙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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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天然温泉池，池水碧绿如玉，热气氤氲。池边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古老的篆文：
“入此池者，褪凡胎，见本心。”
“化龙池考验的是悟性。”墨渊解释道，“池水能映照出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渴望。只有明心见性，认清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才能通过考验。”
他看向苏念卿：“当年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苏念卿摇头：“想不起来了。但师父说，我当年在池边坐了整整一天一夜。”
皇甫瑞阳走到池边，池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底铺着五色卵石。他凝视水面，起初只看到自己的倒影，但渐渐地，水面的画面开始变化——
他看到了小鱼长大后亭亭玉立的模样，看到了苏念卿恢复记忆后温柔的笑容，看到了一家三口在夕阳下的庄园里散步……
他还看到了更远的东西：一个将玄学与科技完美融合的世界，一个邪祟无处遁形的时代，一个他的家人可以安心生活的未来……
“原来我想要的是这些。”皇甫瑞阳低声自语。
他转身，对墨渊说：“这一关，我也要陪念卿一起。”
“化龙池一次只能进一人。”墨渊提醒。
“那就我替她进。”皇甫瑞阳语气坚定，“她是我的妻子，她的渴望就是我的渴望，她的本心就是我的本心——如果这都不算明心见性，那什么算？”
墨渊愣住了。
良久，他笑了：“好。你去吧。”
皇甫瑞阳脱下外套，只穿着单衣踏入池中。温热的池水漫过他的腰际，水面的画面再次变化——
这一次，他看到的都是苏念卿的记忆碎片：
十二岁的小女孩在池边打坐，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渐渐坚定……
十八岁的少女第一次遇见他，在宴会厅的角落里，她看着他的眼神里有好奇，也有犹豫……
二十岁的她发现自己怀孕，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眼中满是温柔与不舍……
还有最后，她决定离开前，在昆仑冰洞里刻下那些字：“瑞阳，对不起。等我回来。”
一幕幕，一帧帧。
皇甫瑞阳闭上眼睛，让这些画面融入自己的记忆。
他理解了她的选择。
他懂得了她的牺牲。
他感受到了她那深沉而隐忍的爱。
池水突然沸腾起来，碧绿的水面泛起金色的光芒。光芒中，一道虚影缓缓升起——那是一条白龙的影子，虽然模糊，却散发着神圣而威严的气息。
“龙潭守护灵。”墨渊肃然行礼。
白龙虚影低头，看向池中的皇甫瑞阳，又看向岸边的苏念卿和小鱼。它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声音中带着赞许，也带着感慨。
然后，它化作一道白光，射向龙潭深处。
“考验通过了。”墨渊松了口气，“守护灵认可了你们。”
池水恢复平静。
皇甫瑞阳走上岸，苏念卿立刻用毛巾裹住他：“冷吗？”
“不冷。”皇甫瑞阳握住她的手，“念卿，我都看到了。”
苏念卿一怔。
“你的记忆，你的选择，你的心意。”他轻声说，“我都看到了。所以，不用再觉得愧疚，不用再觉得对不起我——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剩下的，交给我。”
苏念卿的眼泪夺眶而出。
四年来，她一直背着沉重的愧疚。即使失去记忆，那份愧疚也深埋在灵魂深处。而此刻，终于有人对她说：你不用再愧疚了。
小鱼踮起脚，用小手给妈妈擦眼泪：“妈妈不哭，妈妈是世界上最棒的妈妈！”
一家三口相拥。
墨渊别过脸去，眼眶也有些发热。秦风更是偷偷摘下眼镜抹眼角，嘴里还念叨着：“这风沙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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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潭深处，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冰洞。
洞顶垂挂着无数冰锥，地面中央却有一汪不冻的泉水。泉眼旁边，放着一个青玉盒子。
苏念卿走到盒前，手指轻触玉面。盒子自动打开，里面是一对白玉耳坠，坠子雕刻成小小的莲花形状。
“我想起来了……”她拿起耳坠，“这是师父在我正式成为传人时送给我的礼物。他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希望我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守住本心。”
她将耳坠戴上。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拜师礼上，师父将耳坠戴在她耳垂上：“念卿，从今往后，你就是苏家的人了。记住，苏家的使命是守护，不是争斗。无论你将来修为多高，都不要忘了这份初心。”
“弟子谨记。”
“还有……”师父看着她，眼中有着深深的忧虑，“为师算到，你命中有一大劫，与‘双星’有关。若真到了那一天，记住——顺应本心，无愧天地，便是最好的选择。”
“双星？”年幼的苏念卿不解。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师父摸了摸她的头，“走吧，该回去了。”
……
苏念卿睁开眼，泪流满面。
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包括师父最后被寂灭老祖抓走时，对她说的那句话：“念卿，别管我！去做你该做的事！”
“师父……”她跪倒在泉眼边，泣不成声。
皇甫瑞阳蹲下身，将她搂入怀中：“念卿，你师父的仇，我们一起报。”
小鱼也抱住妈妈：“妈妈不哭，小鱼帮你打坏蛋！”
良久，苏念卿终于止住眼泪。她擦干泪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对，要报仇，但不是现在。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回所有记忆，然后——彻底铲除寂灭老祖和他的党羽。”
她站起身，看向洞外：“下一站，敦煌石窟。天玑位的记忆在那里。”
一行人离开龙潭。
下山路上，小鱼突然拉了拉皇甫瑞阳的衣角：“爸爸，我刚才在化龙池边也看到了东西。”
“哦？宝宝看到了什么？”皇甫瑞阳抱起她。
“我看到我长大了，变得好厉害好厉害！”小鱼眼睛亮晶晶的，“我还看到……看到我有一个小弟弟！他跟在后面喊我姐姐！”
苏念卿和皇甫瑞阳对视一眼，都笑了。
苏念卿轻轻抚摸小腹——那里，正孕育着新的生命。
“小鱼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她柔声问。
“想要弟弟！”小鱼毫不犹豫，“这样我就可以教他画符，教他捉鬼，带他一起保护爸爸妈妈！”
“好。”皇甫瑞阳亲了亲女儿的额头，“那我们就等着弟弟出生。”
夕阳西下，长白山的雪峰被染成金色。
一家三口手牵手下山，背影在雪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墨渊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百年前，玄门前辈们对抗寂灭老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百年后，新的希望正在崛起。
这一家三口，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他抬头看向天空，轻声自语：“苏前辈，您看到了吗？您的传人，找到了最好的归宿。您未完成的事，他们会替您完成。”
远处传来小鱼银铃般的笑声。
那笑声在雪山间回荡，清脆，纯净，充满希望。
就像破冰而出的第一缕春泉，预示着——
寒冬终将过去，春天终会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