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匣上的黑雾正往后缩，可空气里的震劲儿还没散。倒悬的山影还挂在半空，叶尘太阳穴突突直跳。掌心的银珠烫得像要烧穿皮肉，血从指缝往下滴，一滴一滴，砸在地上，跟心跳对上了拍子。
对面那领头人嘴角带血，玉珏慢悠悠收进袖子，动作不急，眼神却变了。不是退，是在等。
叶尘没拔剑，可剑气已经压到了地面裂缝边上。刚才那一震，他懂——不是共鸣，是试探。试这银珠能撑多久。用精血镇压，伤的是自己。
“你还想再开一次？”他嗓子哑得像磨刀石刮铁。
那人不答，抬手，五指一收。
四个黑衣人立刻散开，落地无声，脚底却震得地脉发颤。三人扑向石台，一人斜插后路，最后一个贴住岩壁，掌心泛起暗绿光，蓄着什么大招。
叶尘瞳孔一缩，灵识铺开——不是看人，是听地。
地底节奏乱了。三年前那七强一弱的搏动，现在被砸进一段杂音。这五个人，站位不对劲。他们在布阵。
“五阴锁灵。”四个字蹦出来，老古董的记忆翻了上来。专克灵识外放，活人进去，跟聋子瞎子差不多。
药无尘靠在门框上，手摸到最后一个葫芦，指尖发抖。他抬头看叶尘一眼，咧嘴：“你再让我扔火，我真没招了。”
“不让你扔火。”叶尘突然低吼，“左三步，火引地缝！”
药无尘一愣，没问，滚身向前，葫芦砸地，幽蓝火苗“轰”地窜起，贴着地缝钻进去。那火烧得怪，不往上，专往缝里钻，像长了眼。
火苗钻进裂缝的瞬间，叶尘猛地闭眼。
灵识沉进地脉，三年前那夜翻了上来——他第一次进这遗迹，地底心跳七强一弱，像钟摆。现在五阴阵运转，灵力乱成碎片，可再碎，也有缝。
他听到了。
第七拍后，半息停顿。阵法换气的空档。
“就是现在！”他暴喝，反手一剑，剑柄狠狠砸地，按着节拍，连敲七下。
“咚！咚！咚！”
每一下都像砸在心口。地脉一震，空中灵网猛地一滞，像卡住的机关。
药无尘的火正好烧到阵眼，“轰”地炸开，残灵引燃，火浪冲天，逼退左侧两人。
叶尘不等他们稳，剑光一闪，直扑石台。指尖快碰到青铜匣时，眼角一跳——那领头人没动，手却按在石门上。
玉珏又出来了。
贴上石门。
血丝纹路爬出来，像活了的血管，顺着门缝往上走。银珠猛地一颤，像是被拽着要飞过去。
叶尘反应快，一把把银珠从匣缝抽出来，反手就往掌心扎。
血喷出来，他笑了：“想借我的钥，开你的门？”
银珠吸血，爆亮，像烧红的铁块。那股牵引力“啪”断了，石门符文寸寸崩裂，领头人闷哼，嘴角又溢血。
“此钥，只认一心。”叶尘盯着他，声音不高，字字钉进肉里，“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碰它？”
那人抬手抹血，眼神阴得能滴水。缓缓撕下灰巾，露出一张苍白脸，双目泛黑，眼白像被墨浸透。
叶尘心头一紧。
阴脉逆行。燃烧精元的禁术。七息翻倍战力，七息后三息空门，不死也废。
他不动声色，剑尖微压，脚底悄悄踩住地脉最稳的点。
那人果然动了。
第七息，扑击。
快得带残影，掌风压得空气塌陷。叶尘不挡，反而往前送半步，想要硬接。
可就在掌心离胸口一寸时，他猛地变招。
剑走逆弧，不格挡，是削。
“嗤”一声，左袖连链带玉珏齐根断，玉珏飞出，“当”砸在石台上。
那人瞳孔一缩，下意识去抓。
叶尘等的就是这一瞬。
脚下一震，按地脉节拍，猛踩三下。岩层“咔”裂开，蛛网蔓延。那人立足不稳，半边身子陷进裂隙，往下坠。
剩下四个黑衣人全愣住。
叶尘喘口气，肩头一松，才发现后背湿透。低头看银珠，光暗了，还在烫，像烧了一半的炭。
药无尘爬过来，捡起玉珏碎片，翻了翻，啧一声：“这玩意儿，裂得还挺对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