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云霜、云修三兄妹也立刻闻讯赶来。
“这老太婆，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在陛下收回成命之后叫！她安的什么心！”云墨脾气最急，一拳砸在桌子上。
云霜秀眉微蹙：“太后一向最重规矩体统。小五这次，虽是陛下亲口允准，但在她看来，恐怕就是大逆不道，有损皇家颜面。”
云彦点了点头，脸色凝重：“霜儿说得对。太后不比陛下，她老人家，看重的是祖宗家法，是皇家的脸面。苓儿，你这次去，万不可再像在御书房那般行事。”
云修看着云苓，眼神锐利：“太后这是在试探你。”
“她想亲眼看看，你究竟是真的胆小怯懦，还是在陛下面前故作姿态，欺君罔上。”
云苓叹了口气：“我明白了。继续演戏嘛。”
“不是演戏。”云修摇了摇头，“是做你自己。”
他走到云苓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什么都不用做。记住，你就是那个只想混吃等死的云五小姐。她问什么，你照实说便是。你想睡觉，想吃肉，不想嫁人，不想守规矩，这些，你都可以说。”
“啊？”云苓愣住了，“这……这不是找死吗？”
云修唇边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恰恰相反。你越是表现得坦荡无畏，她越是拿不准你。你若畏畏缩缩，反而坐实了心虚。对付这种活在规矩里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她的规矩打不倒的东西，去挑战她。”
“比如，一个毫无欲望，只想躺平的咸鱼。”
云彦听得胡子直抖，总觉得儿子这法子太过冒险。
可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最终，云彦从书房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紫檀木盒，递给云苓。
“这是前朝宫里流出来的一支血玉簪子，太后最喜欢这些旧物。你带着，如果太后发难就当是献给她开心的礼物。”
云苓接过盒子，心里觉得，这一家人，真是各有各的风格。
爹爹走的是传统路线，送礼讨好。大哥是暴力派，一言不合就想干架。二姐是商人思维，讲究利益得失。三哥则是谋略家，专攻人心。
这配置，绝了。
慈宁宫。
与皇帝那庄严肃穆的御书房不同，这里处处透着一股沉闷而森严的气息。
宫人们走路都踮着脚，连呼吸都仿佛是错的。空气里弥漫着名贵的檀香，却压不住那股令人喘不过气的规矩感。
云苓跟着李嬷嬷，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正殿。
殿内，熏香袅袅。
贤妃正殷勤地为太后捶着腿。
云苓目不斜视，走到大殿中央，缓缓跪下，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臣女云苓，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贤妃娘娘。”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里。
太后没有让她起身，也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她。
那目光，像一把软刀子，试图剖开她的皮肉，看清她骨子里的灵魂。
贤妃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哟，这安乐郡主小模样，可怜见的。也难怪，能让陛下都为你破例，收回圣旨呢。”
这话里藏着针，句句都在说她恃宠而骄，不知好歹。
云苓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仿佛没听见，身子却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就像一只被吓到的小鹌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