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瀚城何足挂齿？待我去了那里，定要大展拳脚开创一番新天地，让我大周的威名响彻云霄！”
她说着，还握紧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云墨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懂。
小翠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那打了鸡血的模样，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
小姐……好像疯了。
“王公公一路辛苦，本郡主这就启程，绝不耽误陛下的千秋大业！”云苓对着传旨太监拱了拱手，转身就往外走。
“小翠，别愣着了！快！把我那套纯金的茶具，还有西域进贡的葡萄干，还有我床头那本《霸道王爷爱上我》都给我打包带上！”
“对了，再去伙房给我烤二十个红薯，路上吃！”
她的声音充满了欢快与活力，哪还有半点被发配的颓丧。
云墨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
“小五，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那瀚城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你……”
“哎呀，大哥！”云苓不耐烦地打断他，“我知道，不就是穷了点，乱了点，离家远了点嘛！”
她凑到云墨耳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可你想想，天高皇帝远，我就是那里的山大王！这班，我非上不可！”
云墨：“……”
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仗，都白打了。
论心眼子，他这个妹妹能甩他十八条街。
城主府外，风暂早已等候多时。
他依旧是一身黑衣，戴着银色面具，身后站着一队同样装束的暗卫，如同一群沉默的雕塑，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已经知道了圣旨的内容。
当他看到云苓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从大厅里走出来时，面具下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可还没等他想好该如何安慰，就见那丫头突然原地复活，雄赳赳气昂昂地指挥着丫鬟收拾行李，脸上还挂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兴奋笑容。
风暂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他看到她指挥着小翠，将一个巨大的包裹塞上马车，里面露出来一角毛茸茸的毯子。
他又看到她亲自抱着一个食盒，宝贝似的闻了闻，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最后她蹦蹦跳跳地来到他面前，仰起头笑得眉眼弯弯。
“风暂，久等了。”
风暂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了。”云苓背着手，煞有介事地绕着他走了一圈，“以后在瀚城，我的安全可就全拜托你了。”
“嗯。”风暂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
“光说嗯有什么用？得有实际行动。”云苓站定在他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坚硬的胸甲。
“比如说，以后我睡觉的时候，方圆十里不许有活物出声。再比如说，我要是想吃京城的烤鸭了，你得负责给我弄来。”
风暂看着她那根不安分的手指，眼神暗了暗。
“可以。”
“这么爽快？”云苓有些意外，她还准备了一大堆歪理等着他呢。
“你是主，我是仆。”风暂的回答言简意赅。
云苓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这个下属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好了，出发吧！向着我们的星辰大海，向着我们的咸鱼天堂！”
她豪迈地一挥手，率先爬上了那辆最豪华的马车。
云墨站在城门口，看着绝尘而去的车队，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家有傻妹，操碎了心”的无奈。
马车内，云苓舒舒服服地靠在软垫上，怀里抱着热乎乎的烤红薯，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风暂骑着马，与马车并行。
他能听到从车窗里飘出来的，少女哼着不知名小调的模糊声音。
面具之下，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漾开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去瀚城，似乎……也并非一件坏事。
